是新秩序。
就在厉焚阳怒吼一声,抬脚欲踹开药库大门之际——
“轰——!”
一道银紫色雷弧自天而降,精准劈落在他身前三尺!
地面炸裂,蛛网般的电痕蔓延十丈,焦土腾起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腥味。
厉焚阳踉跄后退,袖口已被雷火烧穿,整条手臂麻痹颤抖,元婴竟在识海中剧烈震荡!
屋檐之上,小劫悄然现身,通体缭绕着细密雷光,竖瞳冰冷如刀。
“再进一步,”它声音稚嫩却森寒,“断手。”
全场死寂。
谁都没看清它是何时出现的,更不知这看似幼兽的灵体竟能引动天罚级雷法!
有人倒吸冷气——那可不是普通雷符,而是近乎法则之力的劫雷真意!
厉焚阳面色铁青,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护短的老妖婆养的狗崽子!今日我不拿丹,誓不罢休!”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侧廊传来:
“你若不服,可来台上比试。”
众人侧目。
陈砚舟拄着一根乌木拐杖缓步走出,衣衫朴素,眉间刻满风霜。
他曾是丹师公会首席客卿,因不满孙元化打压异类丹修而愤然离去,如今却是凤氏丹盟首位外聘长老。
他站定在讲坛边缘,目光如炬:“姑娘所发之丹,皆经老朽亲手验过药效,按贡献度分配,公平无偏。你若有异议……”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辨药、控火、成丹——三局两胜。输者,自断一臂。”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不是挑衅,是诛心。
元婴修士若不敢应战,便是认怂;若应战败北,则颜面尽失,甚至要当场断臂!
而这三门考核,恰恰是丹修最根本的尊严所在!
厉焚阳脸色变幻不定。
他当然看得出,这些丹药确实品质惊人,远超市面流通之物。
但他更清楚,自己虽修为高深,实则只是野路子出身,辨药靠经验,控火凭蛮力,成丹全靠运气——真上了台,九成会栽!
“哼!老夫不屑与尔等小儿争口舌之利!”他咬牙低吼,终究不敢接招,只得甩袖转身,“咱们走着瞧!”
身影一闪,遁入虚空。
人群久久沉默。
随即,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
“谢老祖开坛授道……救我残躯于绝境!”一名火毒缠身的老修伏地叩首,声音哽咽。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数十上百人相继跪倒。
他们不是为丹药下跪,是为被承认而跪。
在这之前,他们是“废体”、是“灾星”、是被正统丹道拒之门外的蝼蚁。
而今日,有人告诉他们:你们能感知火焰,是因为你们本就与众不同;你们控不住火,不是你们错,是教你们的人错了!
这才是凤栖梧真正想要的——
破旧立新,重定丹道纲常。
夜深,万籁俱寂。
天字号阁顶层密室,灯火幽微。
铁掌柜躬身而立,额角还挂着汗珠:“老祖明鉴,今日共发放凝脉丹一千三百瓶,破境丹八十七枚,其余辅药若干。所有资源均已登记造册,按功绩分流至各工坊与护阵司……但,厉焚阳之事,恐引连锁反应。”
凤栖梧端坐案前,墨玉戒泛着淡淡幽光。
她轻轻一挥手,一张残破泛黄的地图浮现空中——山川走势扭曲,符文残缺,却隐隐勾勒出南荒三十六矿脉的轮廓。
“这是从孙元化的传讯符中剥离出的记忆碎片。”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彻骨寒意,“玄丹宗、药王谷、北冥商会……早已暗中瓜分我族故地矿源百年。他们以为我凤氏血脉凋零,便可以肆意侵占祖产?”
铁掌柜瞳孔一缩,瞬间明白她的用意:“老祖是要……重建采运链?”
“不错。”她指尖轻点地图一角,“你明日放出风声,就说凤氏愿以三成利润招募矿主共建联营,凡携图投诚者,三年内免税赋,优先供丹。”
铁掌柜眼睛一亮:“让他们争着来投?”
“不是争。”她眸光微闪,唇角扬起一抹冷弧,“是分化。”
“忠者,赏千金;观望者,缓处置;而那些已与外敌勾结、盗采我族灵脉者……”
她指尖缓缓划过咽喉。
“一个不留。”
铁掌柜浑身一凛,深深叩首:“属下明白。”
翌日清晨,坊市流言四起。
有说某位隐世矿主连夜携《炎脊脉图》投奔凤氏,获赠一瓶破境丹、三件法器;也有传两家大矿突然遭神秘劫匪洗劫,矿洞崩塌,七十二名矿工尽数埋葬,尸骨无存……
人心浮动,山雨欲来。
而此时,在归墟戒深处,一片尚未完全复苏的火圃之中——
一团赤金色的火焰正微微跳动,形如雏凤展翼,每一次呼吸都与千里之外的炎陨火山产生共鸣。
小烬蜷缩在炉边沉睡,额头渗出细汗,口中呢喃:“妈妈……太阳在叫我……我要飞起来了……”
凤栖梧悄然降临,神识如丝,探入孩童识海。
刹那间,她眸光骤冷!
在那混沌的精神海深处,一抹极淡的凤影盘旋不散——羽翼残缺,气息污浊,竟被无数黑色符线缠绕,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侵蚀其本质!
那是她当年闭关时洒下的血脉印记碎片,唯有真正觉醒的凤族后裔才能感应。
可如今,这印记竟被人用邪法污染,意图借童稚之身唤醒远古禁地中的存在!
“原来如此……”她低声冷笑,眼中杀意沸腾,“当年你们封我归路,夺我权柄,如今连我族血脉都要玷污,只为重启‘焚天祭坛’?”
窗外,雷鸣骤起。
小劫疾飞环绕,周身雷光暴涨,传递警兆——南方地底,地火喷涌如血柱冲天,大地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抚过归墟戒,声音轻若耳语,却似万古寒冰碎裂:
“想借我族血脉点燃旧日邪火?”
“可以。”
“那就看看——”
“谁才是真正的……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