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劫烬剑为引,十二翼虚影环绕周身,展开了《古凰录》的最终篇——“涅盘共魂阵”。
这并非寻常阵法,而是以始祖神魂为基,将她与每一位亡者残魂紧密相连的禁忌之术。
随着阵法运转,无数破碎的记忆,无尽的怨念与不甘,如潮水般涌入她的神魂。
每接受一段亡者的死亡记忆,凤栖梧便承受一次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仿佛亲身经历那万死不赎的苦楚。
星枢台,柳青璃紧盯着监测法盘,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凤栖梧的心跳频率,已完全脱离了正常范畴。
那不再是跳动,而是每一次脉搏,都伴随着一次细微的衰竭,一次走向终焉的预示。
“她在用死亡节奏活着!”柳青璃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南宫玥双目虽然空洞,却仿佛“看”到了归墟深处那悲壮的一幕。
她猛然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主上……主上正在替所有人承受轮回之苦!”她感受到了那股浩瀚的痛苦,如同亿万尖刀同时刺入神魂,却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坚韧的意志强行承受。
“时机已到!”
宋惊鸿眼见凤栖梧成功牵制住天魔殿的注意力,没有丝毫犹豫,厉声喝道:“破穹箭阵列!目标,天魔殿根基!放箭!”
百余名巡天卫强者早已蓄势待发,伴随着他一声令下,星辰之光在箭尖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道撕裂夜空的流星,挟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直扑那悬浮于半空的天魔殿。
然而,就在箭雨即将命中之际,天魔殿顶端却猛然浮现出一面血色古镜。
那古镜仿佛有生命一般,竟将所有破穹箭的攻击尽数吸收,随即,古镜中央陡然射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束,其速度之快,力量之强,远超箭雨,直扑星枢台而来!
“不!”战歌怒吼一声,手中的战旗猎猎作响。
他深知那道光束的恐怖,一旦命中星枢台,所有的希望都将化为乌有。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然转身,率领着剩余的凤族英灵,如一道钢铁洪流,悍不畏死地横身挡在了光束前方。
“主上……走快些……我们还能撑一会儿……”
伴随着战歌沙哑的低语,他手中的战旗轰然炸裂,化作亿万道魂火,与他身后的英灵一同,自爆精魄,化作一道由纯粹魂力构成的屏障。
漆黑光束与魂力屏障轰然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光芒与魂火交织,战歌的身形在剧烈颤抖中,寸寸崩解,但那道光束,终究被硬生生阻拦了下来,没有能触及星枢台分毫。
与此同时,柳青璃猛然扑到涅盘共魂阵的边缘,她清晰地看到,阵法并非只是汲取凤栖梧的神魂力量,而是在不可逆地抽取她的生命本源!
每一次亡者记忆的涌入,都伴随着她生机的流逝。
“这样下去,就算赢了,她也会真正死去!”柳青璃焦急万分,试图切断阵法的连接。
然而,阵法如同拥有意志,一股浩瀚的反噬之力瞬间将她震飞,重重摔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就在这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一股极寒的香气,悄无声息地拂过柳青璃的手腕。
那香气如此熟悉,正是夜玄寂身上特有的淡雅幽香。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鬼使神差般,在虚空中划写出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正是解除魂契的“断时诀”!
她愕然抬头,只见凤栖梧指间的归墟戒表面,一道模糊的指痕若隐若现,仿佛有人从戒指内部,轻轻触摸着戒面。
涅盘共魂阵中央,凤栖梧已然承受了第九百次“死亡回溯”。
她的意识几乎涣散,眼前浮现出无数景象:幼年的自己,懵懂无知地追逐着天地间第一缕朝霞;少年的自己,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执掌万界权柄;陨落那一刻的自己,不甘、痛苦、绝望……无数个“她”围拢而来,她们的容颜与自己一般无二,却带着千年的沉重与苍凉,齐声低语:“放弃吧,凤栖梧,你救不了任何人……”
凤栖梧嘴角溢出殷红的血迹,她的意识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