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戒第八层开启之日,并未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却有一种润物无声的改变,正悄然侵蚀着整个世界的法则根基。
天地无风自动,空气中每一粒尘埃都仿佛被赋予了意志,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
凤栖梧手背上那枚由“誓音回响”凝聚而成的血钻印记,正与她指间的归墟戒产生着前所未有的共鸣。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轻鸣,直接在众人神魂深处响起。
凤栖梧那枚漆黑古朴的戒指之上,第八道封印枷锁应声而碎,化作纯粹的本源能量,倒灌回她的四肢百骸。
无尽的神魂之力奔涌而来,她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红润,气息节节攀升,竟在眨眼间就重回了神君巅峰之境。
这并非结束。
随着第八层空间洞开,一道灰金色的光华自戒指深处挣脱而出,如倦鸟归林般,轻飘飘地悬浮于凤栖梧面前。
那是一卷诏书。
它看上去残破不堪,边缘还带着被岁月灼烧的焦痕,却散发着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至高威严。
诏书之上,四个龙飞凤舞、霸道绝伦的古神文烙印其上,笔锋的每一处转折,都透着一股熟悉到刻入凤栖梧骨髓的气息。
“天道残诏”。
那笔迹,竟与她如出一辙!
在场所有人无不骇然。
柳青璃身为医修,对神魂与法则的感应最为敏锐,她失声惊呼:“这……这不是法器,这是直接从天道本源中剥离下来的一角!”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在凤栖梧的默许下,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展开那份残诏。
诏书上的文字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抹去,唯有寥寥几行,依旧清晰可见,字字珠玑,如泣如血:
“……血脉非枷锁,神位非天定……”
“……若有后人持此诏,可启‘逆神门’,重塑法则……”
“……代价为双生共殒。”
柳青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主上!这是您……这是您当年亲手预留在天道中的备份意志!是在您执掌天道之时,为应对最坏情况而留下的后手!”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呃啊……”一直以天耳通感知万界的南宫玥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那双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凤栖梧的归墟戒方向,脸上血色尽褪,“主上……戒指里……戒指里面有两个心跳!”
她大口喘着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一个是您的……另一个……像极了夜大人,却又……更冷,更死寂,充满了……模仿的意味。”
此言一出,始终静立于凤栖梧身侧的夜玄寂眉头瞬间紧皱。
他宽大的袖袍之下,一枚漆黑如墨的魂钉竟不受控制地自发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嘶鸣。
他清晰地察觉到,就在刚才第八层开启的一刹那,一股无比熟悉、却又带着扭曲恶意的黑暗意志,正试图沿着他穿梭时间留下的轨迹,附着其上!
“它在模仿我。”夜玄寂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记忆裂痕加剧的根源,“归墟意志没有死。它放弃了侵蚀主上的神魂,转而藏进了‘守望者’的壳子里,它在学习我,等待着取而代之。”
所谓的守望者,正是他这三千年来不断穿越时间,守护凤栖梧残魂的角色!
归墟意志,这个诞生于万物终结之地的恐怖存在,竟狡猾至此!
凤栖梧却对这接二连三的惊变置若罔闻。
她只是凝视着那份天道残诏,眼底的冰霜层层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
“呵,难怪他们敢背叛。”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喧嚣归于沉寂。
“原来早在万年前,在我与域外天魔决战之前,就有人算计到了一切,偷偷改写了天道律令。他们把我亲笔写下的‘始祖护万界,万灵共长生’,篡改成了‘始祖献祭以稳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