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越过崩塌的法则,穿过沸腾的血雾,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冰冷与怜惜,轻轻抚过凤栖梧那张染血的绝美脸颊。
就在那苍白的手指触及凤栖梧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中弥漫的血雾凝固,法则的哀嚎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停滞,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只手和凤栖梧之间。
旗舰之上,柳青璃猛地发出一声惊呼,她死死盯着灵镜中疯狂跳动的数据,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这、这根本不是分魂!这不是鬼帝的分魂,这是……这是‘守誓之灵’!”
她颤抖着从归墟戒中翻出几页古老的羊皮卷,那是凤栖梧尘封在最深处,连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远古记载。
柳青璃的目光在卷轴上飞速扫过,嘴唇无声地开合,最终,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伪天道台上的一切,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狂喜:
“他……他就是您当年为了镇压域外天魔,以自身命契为基,抽取轮回本源所化的‘守誓之灵’!他本无名,因执念而生,因守护而存,世人称他‘鬼帝’,但他真正的身份是……是凤栖梧大人您不可分割的另一半道果啊!”
这番话语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每一个见证者的识海。
不可分割的另一半道果?
那岂不是说,他就是始祖本身?!
大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发出愤怒而又尖锐的嘶吼:“荒谬!一个器灵也敢称与始祖并列?!凤栖梧,你这个疯子!你为了苟延残喘,竟然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鬼物都敢与你绑定?!”
他状若疯狂,将全身力量灌注于裁命斧中,斧刃上法则符文暴涨,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他要斩断,斩断凤栖梧与夜玄寂之间正在成型的命契金线!
只要斩断,那凤栖梧的道果便永远残缺,而这鬼物,也将彻底湮灭!
“住手!”
一声怒喝自伪界深处传来。
阿骨打早已汗如雨下,他双手死死按着几根狰狞的地脉钉,将它们狠狠插入脚下的空间节点。
随着他的动作,伪天道台下方的地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此界已塌,再动法则,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阿骨打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要死,大家一起死!老子今天就拉着你这伪神,去见真正的阎王!”
他的话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一道无形屏障,短暂地阻止了大长老的下一步动作。
而就在这一线生机之间,宋惊鸿早已带领着百骨战军,悍不畏死地布下战阵,将伪天道台的四方死死封锁。
他们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住了空间崩塌的乱流,为凤栖梧和夜玄寂争取着最为宝贵的时间。
然而,更深层次的危机,却在命运长河中悄然浮现。
南宫玥的心头血仍在燃烧,她的双眼爆发出刺目的因果之光,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未来!
“主上!不能合!您不能合啊!”南宫玥不顾一切地嘶声喊道,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通过“命契共鸣符”直达凤栖梧的识海,“若您强行吸收夜玄寂的忠魂,您的力量固然会瞬间恢复全盛,但您会彻底失去‘人性’!您会……您会变成另一个‘它’!变成一个冰冷无情、只剩下法则运转的……天道本身!”
凤栖梧的身体在夜玄寂那只手的触碰下,隐隐散发出亘古的威压。
她的金眸在纯白雷光中显得愈发深邃,仿佛能洞穿万古。
她听到了南宫玥的呐喊,也“看”到了南宫玥所预见的未来。
然而,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你以为我要吞他?”
凤栖梧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清越,响彻整个崩塌的伪界。
她猛然抬起手,劫烬剑凭空出现在掌心,锋利的剑尖寒光闪烁,直指……夜玄寂的心口!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凤栖梧没有丝毫犹豫,反手一剑,狠狠地刺入夜玄寂的胸膛!
噗嗤——!
金色的神血与幽蓝的鬼气瞬间交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