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者,恒生。”
四个字,如暮鼓晨钟,狠狠敲在柳青璃的心上。
信者……恒生?
她猛然抬头,目光穿过绝望的众人,落在了自己怀中那个由始祖亲手托付、名为“不忘”的婴儿身上,又下意识地看向那枚戴在婴儿身上的归墟戒。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姐姐……这局,我或许可以赖皮赢一次!
她不再尝试直接复活那个名为“凤栖梧”的始祖,而是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捧起地上的涅盘果灰烬,混入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灵泉,而后,她将这团混合着生命与希望的泥浆,流着泪,却无比虔诚地,尽数浇灌在了归墟戒中那株作为“生命锚点”的涅盘母树之上!
她没有祈求始祖归来,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源自神魂最深处的嘶声祷告:
“我不知如何唤醒一位殉道的始祖……”
“但万界生灵,凤氏血脉,还有一个沉睡的婴孩……需要一位母亲!”
“求求你……不一定要回来当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但求你回来……当她的‘妈妈’!”
这声呼唤,仿佛触动了某个最根本的法则。
异变陡生!
那株涅盘母树的根系,在吸收了涅盘果灰烬的瞬间,猛然爆发出璀璨的生命绿光,无数根须穿透了归墟戒的空间壁垒,不再是漫无目的地连接信念之火,而是精准无比地,直接扎入了外界那亿万信徒的脑海深处!
这一刻,玄天大陆,仙界,神界废墟……所有心中默念着“凤栖梧”之名的生灵,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感到脑中微微一震,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血脉与灵魂的牵绊,将他们与某个遥远的存在紧紧相连。
他们的祈愿与信念,不再是无根之萍,而是化作最精纯的愿力,如百川归海,顺着那无数根须,向着深渊之底疯狂倒灌!
“嗬……嗬……”
远处的阿骨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自身仅存的所有精魄悉数注入脊背上那血肉模糊的地脉罗盘,死死维系着脚下“铭忆阶梯”的最后稳定。
他望着被宋惊鸿抱在怀里、几乎快要彻底消散的身影,浑浊的眼中流下一行血泪,嘴角却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老祖啊……咱们凤家,总算……总算有人,能光明正大地……把您叫一声‘娘亲’了……”
话音未落,他身躯一软,彻底瘫倒在地,生机断绝。
与此同时,包裹着凤栖梧残躯的鬼帝之焰,也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夜玄寂的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一道执念在支撑。
他感觉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只是本能地、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
“主人……这一次……换我……熬到您醒来……”
希望,似乎又一次走到了尽头。
众生愿力虽强,但凤栖梧的肉身已然崩毁,神魂之火即将熄灭,一切都显得太迟了。
宋惊鸿抱着那具越来越轻、越来越虚幻的身体,感受着那最后一丝温度的流逝,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黯淡。
无尽的死寂,笼罩了这条由忠魂与信念铺就的登天之路。
就在这彻骨的绝望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被柳青璃抱在怀里、那枚始终平静的归墟戒,其核心深处,那片早已干涸的混沌灵池,池底的淤泥,忽然……极其轻微地,冒出了一个金色的气泡。
咕噜。
紧接着,遥远的神界废墟之上,那座早已倒塌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始祖神殿深处,一块被深埋在断壁残垣之下、字迹模糊的牌位,忽然毫无征兆地震颤了一下。
牌位之上,蒙尘的两个古字,倏地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