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非恶,只为求生!请始祖怜我后辈,自封神格,以谢天下……”
就在他们念到最关键的一句时,异变陡生!
整个祖祠猛然一震,一道无形的光幕自穹顶罩下,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紧接着,他们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阴森的祠堂,而是尸山血海的荒古战场!
无尽的域外天魔如潮水般涌来,而在那滔天魔潮之前,一道绝美的赤色身影傲然而立。
年轻的凤栖梧,身后是无数瑟瑟发抖的凡人与孩童。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那清越如凤鸣的声音,响彻整个幻境:
“我是你们的始祖,是为你们撑起天空的脊梁,不是压在你们头上的枷锁!”
话音未落,她豁然回眸,那一眼,没有他们梦中的泪水与质问,只有睥睨天下的傲然与洞悉一切的淡漠。
“轰——!”
一块巨大的石碑虚影在空中轰然凝聚,那块残角悬浮于顶,三个铁画银钩、杀伐之气冲天的大字,如三道惊雷,狠狠劈入每一个祭祀者的神魂!
“宁!折!不!屈!”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一名祭祀者猛地抱住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双目圆瞪,布满血丝,状若疯魔。
“不对!这不对!她应该哭!她应该跪下来求我们原谅!她凭什么还这么骄傲!凭什么!”
“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该死!这个不肯为我们牺牲的怪物!”
数十名祭祀者,在“镜心大阵”映照出的真实与他们被植入的虚假认知之间,神魂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当场疯癫过半,抱头惨叫,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丑态毕露。
千里之外,那座被虚空乱流包裹的隐秘洞府中。
“噗——!”
白衣身影如遭重击,猛地从静坐中弹起,狠狠撞在一旁的石壁上,七窍之中,皆有黑血渗出!
“不……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原本该浮现凤栖梧痛苦崩溃的画面,此刻却被“宁折不屈”四个金色大字灼烧得血肉模糊,不断浮现,又不断消散。
“你怎么还不倒?你怎么能不哭?!”他癫狂地低语,眼中满是血红的疯狂与不解,“你明明……明明最重亲情……最怕辜负……”
与此同时,归墟戒的竹舍之内。
一直昏迷的夜玄寂,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依旧是深邃的幽蓝,但那其中,混乱与疯狂已然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如万载玄冰般的冷静与死寂。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静静躺在身侧的劫烬剑上。
剑穗之上,那片来自涅盘树的、带着血泪痕迹的花瓣,正散发着微弱而温柔的光。
他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抚过那滴殷红的血露,仿佛能感受到那跨越万古的孤独与悲怆。
“主人……”
他开口,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绝。
“这次,换我来做你的噩梦——”
“替你,吓醒那些装睡的人。”
竹舍之外,柳青璃长长舒了一口气,擦去额角的汗水。
夜玄寂的魂力波动总算平稳了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崩毁之虞。
她收起灵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祖祠的方向。
那冲天的怨气与精神崩溃的狂乱波动,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情绪转嫁……共罪池……”
她低声咀嚼着阿骨打带来的消息,身为顶尖医修,她对这种涉及神魂与因果的歹毒阵法有着天然的敏感。
夜玄寂的伤,凤家后人的疯癫,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被改造的祖地禁区。
既然是病,就得除根。
不亲自下去看一眼那“共罪池”究竟是何等肮脏之物,她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