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她们的胸腔被残忍地剖开,而一颗巨大、跳动着的金色心脏悬于密室中央,分出数十条蠕动的血管,分别植入了每一个少女敞开的胸膛!
柳青璃死死盯着那颗金色心脏,它的每一次跳动,都与她刚才感应到的机械频率完全一致!
她气得浑身发抖,银牙几乎咬碎:“混账东西!他们在批量制造‘伪始祖’!”
另一边,地脉师阿骨打也发现了惊人的异常。
他面前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原本应该源源不断流向神界通道的信仰洪流,此刻竟出现了倒灌的迹象!
不,不是简单的倒灌,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装置,强行截留、折返,然后精准地注入了玄天大陆几个最大的、曾经依附于神界的宗门势力范围之内!
阿骨打猛然醒悟,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在用那颗假心跳骗取信仰!凡是信奉所谓‘神界始祖’的生灵,他们的敬畏之力、信仰之力,全都被这颗假心引走,成了滋养那些傀儡和敌人的养料!谁信得越虔诚,谁就死得越快!”
他急忙奔向柳青璃,高声示警:“首席!必须立刻打断这种信仰共振,否则大陆上将有亿万生灵被活活吸干!”
“我看到了。”柳青璃眼中杀机毕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厉声下令:“所有祭司听令!改诵《断谎咒》!将宋统领送来的三百焦甲战灵净化后的还阳血,混入香炉,释放‘逆信之雾’!”
“遵令!”
祭司团阵法变换,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响彻祖陵。
混入了至阳至刚之血的香雾,如同一场无声的革命,迅速弥漫开来,顺着地脉,沿着信仰的链接,扩散至整个玄天大陆。
那一夜,数以万计的神界信徒,在梦中同时惊醒。
他们梦见自己供奉的神明,变成了一个没有面孔、只有一颗机械心脏的怪物,正贪婪地吸食着他们的生命力。
惊恐与愤怒之下,无数信徒冲出家门,怒吼着砸碎了家中供奉了无数年的神像!
光柱之下,夜玄寂猛然睁开双眼。
他清晰地感觉到,通道的顶端,传来一股强横无匹的排斥力,仿佛有某个庞然大物,正在被凤栖梧的行动惊动,试图强行降临。
他面沉如水,心念一动,身后仅存的两面鬼幡冲天而起,在他头顶展开。
他以魂为笔,以血为墨,将自身收录的所有亡语真言,在空中织成了一面巨大的、闪烁着幽光的“记忆之网”,试图捕捉那股力量泄露出的信息。
片刻之后,网中竟真的浮现出一段模糊不清的画面。
那是无尽岁月之前,年轻的凤栖梧立于归墟之门前,她身后,并肩站着七道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道,与他此刻的魂体轮廓惊人地相似,正单膝跪地,对着凤栖梧的背影,低声立誓:“属下‘幽’,永守此门,直至万古成墟。”
夜玄寂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被抹除的历史,是被秩序之轮强行遗忘的真实。
唯有至情至信者的神魂共鸣,才能在特定的时机,唤醒这沉睡的碎片。
他仰头,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光柱尽头,仿佛能看到那道正在孤军奋战的身影。
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声线,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沙哑的、不为人知的温柔。
“你记得我,我就还在。”
神界灰原深处,凤栖梧循着那股越来越强烈的血脉感应,一路前行。
很快,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宏伟祭殿,出现在她的视野尽头。
她一步踏入殿中。
大殿中央,没有神像,没有王座,只有一颗山峦般巨大的金色心脏,正“砰、砰、砰”地有力跳动着。
九条粗如天柱的血管从心脏中延伸而出,分别连接着悬浮在空中的九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
凤栖梧的目光扫过,心头的杀意已然沸腾。
她正欲抬手,召出神火将这邪恶的源头彻底焚毁,一个稚嫩而颤抖的声音,却从祭殿的角落里传来。
“姑奶奶……别碰它。”
凤栖梧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正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上穿着破旧的凤家服饰,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个刻有古朴“凤”字的沉重铁环。
女孩的眼中满是恐惧,她抱着膝盖,颤抖着说:“它……它是活的……而且……它知道你要来。”
话音刚落,那颗巨大的金色心脏猛然一跳,跳动的频率瞬间改变!
下一刻,整个祭殿,乃至整个灰白色的空间,都响起了一个整齐划一、响彻云霄的宏大声音,仿佛亿万生灵在同时齐呼:
“恭迎始祖归位!”
凤栖梧眯起了眼,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不怒反笑:“好啊……你们不但造假,还学会演戏了。”
她缓缓抬起右手,一枚古朴的、刻着敕令符文的小巧铜铃,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对着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轻轻一晃。
铃声未响。
但那颗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金色心脏,却在这一瞬间,骤然停跳!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凤栖梧的目光越过那颗静止的心脏,落在了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
她缓步走了过去,冰冷而优雅的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比太阳核心还要璀璨的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