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将碎屑按入龙睛中枢,双手结成繁复的法印。
他布下的并非是强行封堵的死阵,而是一个精妙绝伦的引导大阵!
大阵运转,将那通道闭合时产生的磅礴余力,如梳理乱麻般一丝丝牵引而出,尽数导入到祖陵下方,那棵涅盘树的根须之中!
一夜之间,奇迹发生。
那棵曾历经枯荣的涅盘神树,在吸收了这股堪比开天辟地的能量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枯木逢春,枝繁叶茂,树冠直入云霄。
而在树冠的最顶端,一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瑰丽的金色莲花,缓缓绽放。
莲开一刹,异香弥漫,随风飘出万里,闻者无不心神清明,修为精进。
祖陵之外,广阔的演武场上。
宋惊鸿身披凤家最古老的玄金战铠,手持净火长矛,身姿挺拔如松。
在他身后,整整一万名战魂军团的将士,已列成最森严的仪仗队列,肃穆而立。
他们身上的甲胄,是始祖时代流传下来的样式,他们的眼神,是跨越了万古的忠诚。
忽然,天际,那条曾被夜玄寂剑光撕开的裂隙,开始泛起柔和而浩瀚的金光。
宋惊鸿猛然抬头,眼中爆发出炽热的战意与狂喜。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凤血战旗”,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迎——老祖归位!”
“迎——幽主回家!”
“吼!吼!吼!”
万名将士,连同外围数十万凤家子弟,齐声呐喊。
那声浪,汇聚了无尽岁月的期盼与尊崇,直冲九天,撼动云霄!
就连人群中一位曾佩戴忘情面具、斩断七情六语的老将,此刻也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他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断刀,浑浊的老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们……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同一时刻,星轨殿内,南宫玥从沉睡中惊醒,脸上带着震撼与明悟。
她立刻铺开一张空白卷轴,以灵力为墨,将刚刚看到的梦境迅速绘制下来。
梦中,她看见归墟戒的本源空间深处,那棵新生的涅涅盘树上,金莲凋谢,结出了一枚通体如白骨雕琢的果实。
果实落地,化作一把完整的骨钥。
而与此同时,夜玄寂的手中,也凭空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骨钥。
两把钥匙在空中相遇,没有碰撞,而是如幻影般融为一体,化作一扇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
巨门缓缓开启,门内走出的,是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身影——他们,皆是历代为守护凤家、守护始祖传承而战死的忠魂!
他们踏出巨门,面向虚空,齐齐单膝跪地,发出无声却震撼灵魂的低语:“恭迎始祖,恭迎守墓人。”
南宫玥将这幅《双钥开门,万魂朝宗图》绘制完毕,郑重地将其呈送到了祭典的中央祭坛之上。
混沌废墟中,凤栖梧与夜玄寂并肩而立。
在他们身后,那条肆虐了万古的归墟通道,在一声沉闷的宇宙回响中,轰然闭合,最终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空间褶皱,彻底消失,再无一丝缝隙。
凤栖梧一步踏出,身影瞬间自混沌边缘返回玄天大陆,落于凤家祖陵之巅。
她落地的刹那,天空自发降下淅淅沥沥的金色灵雨,枯败的山石长出灵草,干涸的溪流涌出甘泉,万物都在这一刻欢欣鼓舞,疯狂复苏。
她望向身旁的夜玄寂,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孤寂的眼眸,轻声道:“门关了。”
夜玄寂凝视着她,缓缓单膝跪地。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属下的臣服,而是一种如山般厚重、如海般深沉的守护与归属。
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
“门里门外,都是您家。”
凤栖梧的唇角,终于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明媚如朝阳的笑意。
她伸手,将他扶起。
“以后,别再一个人守门了。”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大放光明!
那朵诞生于涅盘树之巅的金色莲花,在此刻缓缓升空,越升越高,最终悬停于九天之上,化作一轮永不坠落的金色太阳,光芒柔和而温暖,照耀万界。
旧日的黑暗与暮光,被彻底驱散。
凤栖梧立于金莲普照之下,闭上双眼,细细感知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她能感觉到,她所创立的新天道法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已经开始在万界每一个角落顺畅地运转,生机、秩序、因果、轮回……一切都井然有序,欣欣向荣。
然而,就在这片完美的和谐之中,她的神念无限延伸,掠过神界,触及到那片更为遥远的、连她当年也未曾踏足的界外虚空时,却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涟漪。
那并非敌意,也非能量,更像是一声来自遥远彼岸的、跨越了时间长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