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直接动手,而是伸出手指,指尖燃起一簇幽紫色的冥火,隔空对着细作的丹田位置,缓慢而有节奏地灼烧着。
他精准地操控着火焰的强度,既能加速门芯蛊的成熟,又给它一种“通道即将贯通,但略有阻滞”的错觉,引诱着幕后主使投入更多的力量。
宋惊鸿则率领着所有苏醒的战魂残部,化整为零,如鬼魅般潜伏于祖陵地宫的每一处阴影与裂隙之中,刀已出鞘,杀意凝而不发。
阿骨打更是低吼一声,双手按地,将整条凤家祖脉的龙灵之力,悄然无声地牵引至祖陵地底三百丈深处,化作一张蓄势待发的天罗地网,只待猎物踏入,便可瞬间发动,绞杀一切。
而那十三名刚刚完成了“血契融剑”的少年少女,则被凤栖梧亲自安置在了涅盘神树的最高枝干之上。
他们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手中紧握着与自己神魂相连的小剑,如同十三座最灵敏的活体警钟,任何一丝不属于凤家的异种气息,都将引动他们剑心的齐鸣。
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流逝。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的一刻。
“噗——”
被囚禁的细作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丝毫神采,随即七窍之中同时喷涌出漆黑的血液。
他胸口处的皮肤瞬间崩裂,一道耀眼的幽光门户猛然爆开,形成一个直径丈许、不断扭曲旋转的空间漩涡!
“咻!咻!咻!”
数十道散发着腐朽与暴戾气息的黑影,如下饺子般从中鱼贯而出。
为首者,身披一件早已破败不堪的审判庭神袍,手中紧握着半截断裂的审判权杖,他环顾四周,感受着此地浓郁的生机与神圣气息,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
“凤栖梧!你果然还活着!哈哈哈!你封得住归墟,却封不住天道遗诏!我们,奉诏前来,审判你这逆天之罪!”
高台之上,凤栖梧始终端坐于始祖宝座,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漠地开口:
“天道遗诏?你说的是万年前,被我亲手撕了的那一份?”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静立于她身侧的夜玄寂,一步踏出。
轰——!
他脚下黑雾翻涌,瞬间席卷了整座祖陵地宫。
无数粗如儿臂的漆黑锁链虚影,自地底疯狂升腾而起,纵横交错,瞬间将所有入侵者连同那道幽光门户死死捆缚!
整座地宫的石壁与地面上,浮现出无数玄奥复杂的阵纹,彼此勾连,赫然是当年镇压无数叛神者的【九幽缚神阵】残图!
“什么?!”为首的神袍人大惊失色,他手中的权杖光芒大放,却被那些锁链上的幽冥鬼火烧得滋滋作响,根本无法挣脱。
直到此刻,凤栖梧才缓缓起身。
她手握劫烬剑,缓步走下高台,来到那道被锁链禁锢的门户之前。
手中长剑随意地轻轻一挑,便将那柄不可一世的审判权杖削成了漫天飞灰。
她俯视着那群惊恐万状的入侵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万界:
“我家的门,从来不许乱闯。但既然你们这么想进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夜玄寂,唇角勾起一抹冷酷而霸道的弧度。
“……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从今往后,进我门者,魂归我管,命归我判。”
她转过身,面向那扇幽光门户,素手决然挥下。
“至于出……”
轰隆!
空间门户在她的意志下猛然向内坍缩,所有锁链瞬间收紧,在一片绝望的哀嚎声中,将数十名入侵者连同那片空间一起,彻底碾碎、关闭!
“我凤家的门,从来只进不出。”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宣判,回荡在死寂的殿堂。
门户闭合的最后一刹那,南宫玥眼角余光瞥见,在那片被强行关闭的黑暗深处,一座尘封了万古岁月的宏伟石门轮廓,一闪而过。
石门门楣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古老神文——
【始祖安寝】。
随着幽光彻底消散,那名细作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转瞬之间便化作一滩脓血。
然而,诡异的是,在他胸口那片血肉模糊之间,那枚本该自爆的门芯蛊,竟未彻底消散,反而化作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石,静静地躺在污血之中,表面流转着一丝微弱却不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