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几乎凝固了时间的茶，最终还是被喝完了。
当乾启将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回茶席上时，这场沉重而压抑的会谈，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那么，渚同学，关于这件事，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开口问道。
“随时都可以。”渚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无可挑剔的、属于圣三一话事人的柔和微笑，“只要老师你处理完手头所有的事情，认为时机合适就可以开始了。”
乾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转过身，正准备迈步离开这个让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的地方。
突然，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老师，请等一下。”
乾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我送送你吧。”渚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让人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乾启不疑有他，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然而下一秒，就在他以为渚会像来时那样，与他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并肩而行时，突然，少女上前一步，用一种自然而又亲昵的动作，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柔软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乾启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少女，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何用意。
渚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错愕，她只是微微侧过头，仰起脸看着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其实，我还有些私人的事情，想顺便了解一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朋友间说悄悄话的亲近感，与刚才在茶室里那个冷酷的决策者判若两人，“听说，最近未花似乎和老师你走得很近呢？”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副样子，就好像一个关心闺蜜感情生活的小女生。
“怎么了？”
“请问可以告诉我，昨天下午，在古书馆里您都和未花都聊了些什么呀？”
乾启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这里是圣三一，是渚的地盘，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很难完全瞒过她的眼睛。
但他同样清楚，渚此刻的询问，更像是一种试探，估计只知道自己和未花见了面，却并不知道谈话的具体内容。
再联想到自己与未花那个关于“秘密”的约定，以及渚此刻表现出的、对“内鬼”近乎偏执的怀疑，一个大胆而又带着几分恶作剧意味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转过头，迎上渚那充满探究的目光，脸上露出一副略带无奈和尴尬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唉，这件事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是在回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时的未花同学，她向我告白了。”
“告白？”渚挽着他手臂的手，明显收紧了一下。
“是啊。”乾启继续用那种带着点困扰的语气说道，“不过，你也知道的，师生有别，我一个成年人怎么能接受学生的告白呢？所以我就很干脆地把人家给拒绝了。”
他说完，还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是没办法”的样子。
听到乾启的话，渚沉默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挽着乾启的胳膊，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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