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得能听见药汁滴落的声音。
斯内普仍举着魔杖,手在抖。
佩妮回头看他。“放下。”
他没动。
“她说得对。”佩妮看着艾琳,“我们不是靠毁东西活着的。”
斯内普闭了下眼,终于把魔杖收进袖中。他走到艾琳面前,声音哑了:“妈……你没事吧?”
艾琳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我没事。”她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没白活。”
她转身走向里屋,拉开最里面的抽屉。里面是个旧木盒,锁了二十年。她用一根银针撬开,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她把卷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上面是斯莱特林支系的女巫族谱,红线连着七代女巫的名字。最末一栏,原本空白,现在写着“艾琳·斯内普”。
佩妮认得这个卷轴。这是纯血家族用来证明“血脉纯净”的东西,也是托比亚当年娶她时,唯一看得上眼的东西。
艾琳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不再藏着它。”她说,“也不再让它变成羞耻。”
她抬头看佩妮:“你要办展示会,对吗?”
佩妮点头。
“我来。”艾琳说,“我站出来。我告诉他们,我是女巫,我儿子是巫师,你教他的不是邪术,是自保,是救人。”
斯内普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我说,我支持她。”艾琳看着儿子,“你怕被人说被控制,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控制你的人,是你父亲?是他让你不敢说话,不敢出声,不敢站在阳光下用魔杖?”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佩妮没控制你。”艾琳轻声说,“她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而我……我今天也选一次。”
她把族谱卷轴卷好,用红绳系上,抱在怀里。
“明天,我跟你去空地。”她对佩妮说,“我穿着女巫长袍去。我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不是打砸抢,不是恐吓,是治好一个人的病,是护住一个孩子的梦。”
佩妮看着她,没说话。
艾琳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稳。
斯内普忽然开口:“妈。”
她停下。
“你……不怕他吗?”
艾琳回头,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破云的光。
“怕。”她说,“但我更怕你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她走出去,门轻轻合上。
屋里只剩佩妮和斯内普。
斯内普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他仰头看着屋顶,声音很轻:“她从来没为我站出来过。”
佩妮蹲下,与他平视。
“现在站了。”
他闭上眼。“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不是。”她说,“你忍到现在,才是最硬的。”
斯内普睁开眼,看着她。
“我不想再躲了。”他说。
“那就别躲。”佩妮伸手,拉他起来,“明天,我们一块儿站出去。”
斯内普点头。
他走到药柜前,拉开最下层抽屉,拿出最后一瓶反向蚀印剂。瓶身微凉,标签是他昨天亲手写的。
他把它放进内袋,扣好扣子。
佩妮走到窗前,系统界面在脑中展开。
**“新任务:获得首位成年女巫公开支持。”**
**“进度:完成。”**
**“奖励:古代治愈卷轴(残页)。”**
她关掉界面。
灰白猫狸子从屋外跳上窗台,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它放下叶子,用爪子推到她面前。
佩妮捡起来。
是银鳞草,边缘焦黑,但叶脉完整。和昨天那片一样,来自同一个孩子。
她把两片叶子并排放在一起。
猫狸子用右爪在地上划了一下。
短横。
佩妮看着那道痕,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框。
屋外,风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