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坦然点头，“怕我们走得太快，怕有人挡在前面，怕真相太重压垮我们。但我更怕——如果我们不做，下一个十年，还会有人像我一样，站在魔杖前，以为自己不配施展魔法。”
斯内普没再说话，只是将手册递到她手中。
她接过，指尖触到封面时，那股体内的律动忽然加快，像齿轮咬合，像电流接通。她闭眼，意识瞬间下沉，仿佛穿透了石墙、地基、层层叠叠的魔法屏障——她“看”到了。
七处隐秘节点，分布在城堡各处，如同七颗被埋葬的心脏。每一处都被灰紫色的锁链缠绕，魔力流动极其微弱，却仍在搏动。而在最深处，有一团巨大的、被多重符文封印的光源，正缓慢脉动，像在等待被唤醒。
她睁开眼，呼吸微乱。
“我知道它们在哪了。”
斯内普盯着她：“你用了什么？”
“我没用任何咒语。”她说，“我只是……感觉到了。就像你能听出药剂差一秒就会爆炸那样，我现在能‘听’到魔法的呼吸。”
他眼神微动，终于明白她所说的“内化”意味着什么——她不再是系统的使用者，而是成为了系统本身的一部分。知识、经验、信念，全部沉淀为本能，如同血液流过心脏。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他问。
“明天。”她说，“第一节课后。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那些被抹去的课程记录，是不是都集中在某个时间段？”
“我会查。”他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我，别单独行动。”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了？”
“从你第一次在魔药课上把曼德拉草当成土豆开始。”他淡淡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只是会闯祸，还会把祸闯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她笑出声，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风又起，塔顶的旗帜翻卷如浪。远处，一只夜行鸟掠过城堡尖顶，翅膀划破寂静。佩妮将手册贴身收好，指尖仍残留着羽毛的刺痒感。
“他们以为种子还在土里。”她低声说，“但他们不知道，根已经穿过了岩石。”
斯内普看着她，黑夜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伸手，将她拉近，手臂环住她的肩。她顺势靠进他怀里，耳朵贴着他胸口，听那熟悉的心跳。
“你说我们要改变规则。”她忽然说。
“我们已经在改。”他回答。
“可真正的改革，”她抬头，目光直视他，“不是教麻瓜用魔法，而是让魔法不再需要‘资格’。”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她抬起手，指向城堡深处某处黑暗的角落——那是地下回廊的入口，常年封闭，连巡逻幽灵都绕道而行。
“第一道锁，”她说，“就在那里。”
斯内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黑夜浓稠，入口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握紧她的手。
两人缓缓转身，脚步踏上螺旋阶梯。石阶冰冷，回声在穹顶下轻轻回荡。
就在他们即将走下塔台时，佩妮忽然停步。
她回头，望向那道曾裂开微光的石缝。
缝隙边缘，不知何时，生出了一小片极细的绿芽，蜷缩在灰石之间，却倔强地向上伸展。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那片嫩叶。
指尖传来一丝温热，像是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