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还在往下掉，一块带着青铜边角的岩片砸在石台上，裂口处泛着冷光。佩妮瞳孔一缩，脚尖猛地蹬地，整个人向后滑出半步，左手已经死死按住金书封面。她没去看那块金属，而是盯着头顶不断剥落的岩层——刚才那一击不是试探，是精准凿穿。
灰尘扬起的瞬间，五道黑影从破洞中倒悬而下，像被无形丝线吊住的傀儡。他们全身裹在灰袍里，脸上覆着鸟嘴面具，青铜喙部在昏光下泛出青绿锈迹。最前方那人手中握着一只古旧罗盘，表面刻满交错环纹，中央指针微微颤动。
斯内普撑着地面的手臂肌肉绷紧，刚要起身，那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针离体疾射，快得只留下残影。
“小心！”佩妮吼出声时已来不及。
金属指针贯穿斯内普左肩，他身体一震，膝盖重重磕在石面。黑血顺着伤口渗出，不是鲜红，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暗色液体，滴落在地时发出轻微嘶响，像是腐蚀了岩石。
佩妮咬牙，魔杖一挥，几块浮空碎石撞在一起，形成一道临时屏障挡在上方。她单膝跪在斯内普身边，手指迅速探向伤口边缘。指尖刚触到嵌入皮肉的罗盘碎片，耳坠猛地一烫。
【检测到古代黑魔法器具，含精神烙印与血脉追踪功能，建议立即销毁】
系统提示在意识深处炸开，红框闪烁两下便消失。她呼吸一滞，立刻明白这东西不能留。可若强行拔出，可能引发更深层的魔力反噬。
“你还清醒吗？”她低声问。
斯内普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别……碰那扇门。”
这句话和之前幻境里的呓语重叠，佩妮心头一沉。她扯下衣角压住伤口，血立刻浸透布料，颜色越来越深，几乎发黑。她不敢用力按压，生怕刺激残留的魔力结构。
头顶五人落地无声，呈扇形散开。为首的鸟嘴巫师抬起手，那只青铜罗盘缓缓回旋，悬浮于众人中央，指针重新对准斯内普的方向，嗡鸣声若有若无。
佩妮慢慢站直，魔杖横置胸前，另一只手仍贴在斯内普肩头。她眼角微动，扫过敌人手腕——每人戴着一枚铜环，上面蚀刻着细密符文，正与地面悄然浮现的线条隐隐呼应。那些痕迹原本藏在尘土下，此刻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逐渐勾勒出一个五芒星阵的轮廓。
她不动声色地将右脚往后挪了寸许，避开最近的一条纹路。
“你们以为拿个破铜烂铁就能吓住我们？”她冷笑，声音稳得不像刚经历突袭，“就这？还不如我上个月在翻倒巷淘的废品值钱。”
话音落下，对方没有回应。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静静盯着她，黄浊如陈年药液。
佩妮借着说话的间隙，意念沉入系统界面。耳坠微光流转，她调出“古代黑魔法识别库”，试图匹配罗盘上的符号。数据库加载缓慢，进度条卡在百分之六十不动。显然，这类器具早已超出常规魔法范畴。
她余光瞥向斯内普。他的呼吸还算平稳，胸膛起伏有节奏，右手仍虚握着魔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只要他还保持着魔力循环，就不算完全失去战斗力。
“你还能施法吗？”她低问。
斯内普闭着眼，喉间挤出一个字：“能。”
只有一个字，但她信了。
她不再多言，魔杖轻轻点地，一道极淡的银光自杖尖扩散，贴着地面蔓延出去。这不是攻击咒，而是“感知涟漪”，能探测脚下符文是否激活。银线触到第一条环形刻痕时，忽然扭曲成波浪状——阵法已被部分启动，只差最后触发信号。
她立刻收回魔杖，脚步轻移半步，重新调整站位。
鸟嘴首领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层层叠叠：“交出禁书，伤者可活。”
佩妮嗤笑：“你们连脸都不敢露，还谈条件？”
“你不明白它有多危险。”对方继续说，语气竟带一丝诡异的平静，“那本书不该被打开。三百年前，改革派就是因此灭亡。”
“所以你们杀了他们？”佩妮盯着他，“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把人钉在历史背面？”
首领没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手。青铜罗盘随之升高，指针开始缓慢旋转，仿佛在锁定什么频率。与此同时，斯内普肩上的伤口突然抽搐了一下，黑血流速加快，沿着手臂滑下，在袖口凝成一层薄壳般的结晶。
佩妮察觉异样，立刻伸手去探脉搏。皮肤滚烫，但心跳未乱。她迅速判断：这不是单纯的物理伤害，而是某种持续性侵蚀，可能与记忆或魔力根源有关。
她不能再等了。
魔杖指向罗盘碎片，低声念出驱逐咒。咒语出口刹那，一股阻力迎面撞来，像是撞进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她的魔力被弹回体内，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