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他突然提高声音,“我没有要他们永久服从!我只是要在关键时刻,让他们说出真相!让那些躲在幕后的人暴露!”
“可你已经动手了。”她指向通风口,“药已经倒进去了,就在刚才。”
斯内普闭了闭眼,“我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倒了一半,就收手了。”
佩妮盯着他,胸口起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斯内普——不再是那个永远守在她身后的影子,而是一个想要亲手撕开黑暗的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声音发紧,“一旦这药被检测出来,源头会直接指向你。他们会说,斯内普继承了母亲的疯狂,用黑魔法控制同僚。你的学生、你的职位、你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那就让他们查。”他抬起头,眼神锋利,“如果正义无法通过规则实现,那就只能靠非常手段。”
“这不是正义。”她低声说,“这是报复。”
两人之间陷入死寂。远处传来一声钟响,震动着地窖的石壁。灰尘簌簌落下。
佩妮缓缓抬起手,从颈间取出那张1978年的订单。纸页在昏暗中微微发黄,签名清晰可见。
“你打算怎么收场?”她问。
斯内普看着她手中的纸,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证据?他们几十年来都在用我家的血做药。现在,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向前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对,“当你开始用他们的手段反击时,你就已经走进了他们设好的局?他们不怕你反抗,他们怕的是你保持干净。一旦你脏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踩进泥里。”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佩妮将订单捏紧,指节泛白。她知道这张纸足以掀起一场风暴——可以举报卡罗,可以揭露保守派的罪行,也可以成为斯内普被定罪的佐证。
她不能毁掉它,也不能交出去。
“你刚才倒下的药,还有多少?”她问。
“半瓶。”
“给我。”
斯内普犹豫了一瞬,还是从怀里取出那只玻璃瓶,递给她。
佩妮接过后,没有收进魔囊,而是握在掌心。瓶身冰凉,药液在晃动。
“从现在起,这个决定不再由你一个人做。”她说,“我们可以反击,但必须是以我们的规则。”
斯内普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气流声。通风管道内的风向变了,药味正在向上扩散。
佩妮猛然抬头,“还没停。”
斯内普脸色一变,冲到操作台边,掀开一块地板。下面藏着一个自动滴注装置,金属齿轮缓慢转动,将剩余药液一滴滴送入管道。
“我不是设置成手动的吗?”他一把扯出装置,发现内部多了一段陌生咒文回路。
佩妮凑近查看,瞬间认出——这是远程触发的延时魔纹,来自纯血之影的典型手法。
“有人复制了你的计划。”她说,“并且,在你中途停止后,替你完成了剩下的事。”
斯内普攥紧装置,指节发出脆响。
佩妮迅速从魔囊中取出密封瓶,对准通风口下方的集液槽。褐色液体正缓缓汇聚,她小心收集了三分之一,便立刻封存。
“我们还有时间。”她说,“药效释放需要至少四十分钟才能覆盖主楼。足够我们拦截一次空气过滤节点。”
斯内普点头,抓起魔杖,“走西侧维修通道,那里直通三层净化室。”
他们刚要动身,佩妮忽然停住。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只空了一半的玻璃瓶,又望向斯内普袖口的药渍。
“你倒药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有没有戴手套?”
斯内普一怔。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边缘,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棕褐色印痕。
佩妮缓缓抬起魔杖,指向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