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酸腐气味。托比亚仰面倒在床铺上,双眼半睁,呼吸绵长而缓慢。他的右手还紧紧攥着空酒瓶,指节泛白。
她走近床边,左手覆上他额头。皮肤冰凉,脉搏微弱。她右手执杖,在空中画出双螺旋符文,低声吟唱:“忆流逆溯,真言显形。”
蓝光自杖尖溢出,如细丝般钻入其太阳穴。片刻后,画面开始浮现。
第一幕:一名黑袍人站在巷口阴影处,递出一只鼓囊的钱袋。“只要让那片地显得不祥,自然没人敢建学院。”托比亚接过,脸上露出贪婪笑意。
第二幕:他在废墟边缘挖坑,埋下装有混乱咒的酒瓶,口中咒骂:“都是些怪胎!魔法是你们能碰的?”
第三幕:他带着两名流浪巫师闯入山谷,指着岩壁怒吼:“给我砸了这些邪术痕迹!”身后两人举起劣质魔杖,胡乱施法。
每一帧都清晰可辨,时间、地点、人物俱全。
佩妮抽出魔杖,改用封印手势,将三段核心记忆凝成光粒,收入随身携带的水晶瓶中。随后,她加深咒语频率,启动剥离程序。
托比亚的身体猛然抽搐,眼皮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咯声,却发不出完整音节。他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嘴唇微微开合,像是在重复某个早已遗忘的动作。
当最后一道蓝光收回,他彻底安静下来。
佩妮撤手后退一步。托比亚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他伸手摸到床头那只空酒瓶,开始机械地擦拭瓶身,一遍又一遍,仿佛那是世上唯一值得做的事。
她收起水晶瓶,转身走出房间。
门外,斯内普已收起符阵。小镇依旧沉睡,只有远处狗吠几声,旋即归于寂静。
“他不会再构成威胁。”她说。
“但幕后之人会察觉。”他回应,“纯血之影不会容忍工具失效。”
“那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掌控局势的人。”佩妮望向酒馆方向,“明天对角巷会有集市,很多记者会在场。”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
“你打算公开?”
“不只是公开。”她抬起手,摩挲着耳坠上的符文水晶,“我要让他们亲眼看见,是谁在背后操纵恐惧。”
她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枚水晶瓶,比刚才那支更小,内部封存着一段剪辑过的记忆片段——仅保留黑袍人交钱的画面,隐去托比亚的脸。
“这个就够了。”
斯内普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站到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扫过街道尽头。
佩妮迈步前行,步伐坚定。她的身影掠过酒馆外墙,那里有一块被雨水冲刷多年的旧木牌,上面的橡树刻痕裂开一道细缝。
一只蜘蛛正沿着裂缝爬行,吐出的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