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巡视到东坡段时，发现他在角落蹲着，用魔杖末端在泥地上画出一套复杂的分流结构，线条精准，标注清晰。
她没出声，只将一份任务图板放在他膝上。
“这段坡度误差大，水流容易淤积。”她说，“你来看怎么调。”
阿尔文抬头，左眼映着晨光，右眼的机械义眼却微微闪烁，像是还在抵抗某种残留指令。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改过三套古代输水阵。”她说，“我查过档案。”
他怔住。
这时，莉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学生。“我们组缺个懂流体力学的。”她说，语气自然得像在借笔记，“听说你优化过霍格莫德老渠系统？”
阿尔文盯着她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图，终于缓缓站起身。
他加入小组时，手还在抖。可当第一位麻瓜学生递来测量参数，他接过去看了一眼，竟主动修正了一处计算错误。
“这里少算了蒸发系数。”他说，声音依旧沙哑，但不再回避对方的目光。
佩妮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起调整魔力输出频率，看着水流第一次在混编小组的协作下稳定流入蓄水池。
她抬起手，耳坠水晶微微发烫。系统界面悄然弹出：【检测到残余反魔法场波动，来源不明】。
她没声张，指尖轻触水晶，默念“环境谐频咒”。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波纹扩散出去，空中掠过的飞鸟翅膀微顿，随即恢复正常飞行轨迹。
斯内普正指导两名学生控制引流方向。他站姿笔直，黑袍被风吹起一角，神情专注，却在察觉她靠近时微微侧头。
她没说话，只是将教材递给他。
他接过，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用红墨水圈出的实操要点，是昨晚他修改的内容。旁边多了一行新批注：“信任不是教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他抬眼看向她。
她已转身走上台阶，声音清亮，传遍整个操场：
“昨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教普通人用魔法？现在我有了答案——因为当泉水涌出的那一刻，没有人问谁是纯血，谁是麻瓜。”
场中静了一瞬。
接着，掌声从某个角落响起，迅速蔓延开来。孩子们奔向泉眼，捧水洗脸，笑声洒满草地。一名麻瓜小女孩踮脚把水递给阿尔文，他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喝了。
水滴从他唇边滑落，落在草间。
他低头看着空杯，忽然松开了握了整夜的魔杖。
它掉进草丛，没有再拾起。
晨光铺满学院，佩妮与斯内普相视一眼。她嘴角微扬，他眸色沉静。
远处，莉莉正帮一个小男孩调整魔杖角度，两人试了几次才让水流拐弯，成功后击掌欢呼。
佩妮正要开口，忽然眉头一蹙。
她胸口又传来震动。
共融药剂在内袋里轻轻跳动，频率比刚才更快，像是在回应什么即将到来的事物。
她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瓶身——
瓶子突然自行旋转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