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从战术台边缘收回,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她没有再看那块刚刚投影出古体铭文的水晶,而是转身走向训练场入口,斗篷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轻响。
斯内普站在原地,目光仍停在墙上尚未消散的影像上。直到她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响起第二步,他才抬脚跟上。
训练场中央的模拟阵列已经重启,虚拟敌人的数据流在半空缓缓旋转,等待激活。刚才那份来自教堂地底的讯息像一块沉石压在所有人心里,但此刻没人再提。他们都知道,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追查,而是确认——确认己方能否在真正的战场上撑住第一波冲击。
“把权限给我。”佩妮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控制台前一名教员耳中。
那人迟疑了一瞬,“院长,系统还没完成抗干扰校准,直接接入核心模块风险太大。”
“那就别校准了。”她走上高台,魔杖轻点空中,“我只要三分钟。”
斯内普已站到她身侧,手指抚过戒指表面,低声念出一段启动咒语。两人之间浮现出一层几乎透明的能量连接,如同呼吸同步般稳定流转。
下一刻,模拟战开启。
三道幻影从不同方位突袭而来,速度远超常规反应阈值。其中一人手持双刃短杖,施法节奏被打乱后立刻切换为近身压制姿态;另一人则在落地瞬间布下音波陷阱,试图扰乱施法专注力;第三人隐匿于地面阴影,正悄然编织束缚根须。
围观的队员尚未看清局势,已有两人下意识举起魔杖准备干预。
但佩妮动了。
她向左横跨半步,右手一扬,光幕折射咒如水波般铺展而出。与此同时,斯内普左手微抬,暗流牵引术无声释放,将最前方幻影的动作轨迹微微偏移。两股魔力交汇的刹那,折射面精准捕捉到敌方重心转移的瞬间,反向折射出一道锐利能量束,直接击溃其护盾核心。
紧接着,第二名幻影刚要引爆音波阵列,佩妮的屏障术已提前升起,而斯内普的压制咒语也恰在此时落下,双重封锁将其定在原地。最后一人刚从地下探出头,便被两人交错释放的束缚绳索牢牢捆住,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全场寂静。
从启动到收工,不到两分钟。没有一句交流,甚至连眼神都未曾交汇一次。
角落里,一名年轻巫师喃喃开口:“他们是怎么……预判到每一个动作的?”
佩妮收起魔杖,走向人群。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但她步伐稳健,目光平静。
“不是预判。”她说,“是记得。”
她闭上眼,掌心向上。一道柔和的光芒自她体内浮现,随即扩散成一片记忆投影——画面中是一座废弃工厂,铁皮屋顶漏着光,十岁的佩妮背靠着墙,手中握着一根粗糙的木棍代替魔杖。对面是几个手持球棒的大孩子,嘴里骂着“怪胎”“疯子”。而在她身侧,同样瘦小的斯内普紧贴墙壁,指尖微微发抖,却始终没有退后一步。
镜头拉近。欺凌者冲上来的一瞬,佩妮喊了一声“蹲”,自己先矮下身子。斯内普几乎是本能地跟着弯腰,下一秒,漂浮咒将对方手中的球棒吸上半空。两人立刻交换位置,佩妮补上屏障术挡住飞来的砖块,斯内普则用最基础的绊足咒让敌人摔倒在地。
画面结束得很快。
佩妮睁开眼,看到许多人脸上还残留着震动。
“那时候我们连完整的咒语都念不利索。”她声音低了些,“但我们知道,如果谁慢了半拍,另一个就得受伤。所以不用说,也能猜到对方下一步想做什么。”
她转向斯内普。他站在原地,黑袍垂落,神情依旧冷峻,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波动。
“后来每一次战斗,都是那次的延续。”她说,“躲闪、补位、掩护、反击——不是靠天赋,是靠活下来的习惯。”
人群中有人低声问:“可我们……能学会吗?”
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你们不需要变成我们。只需要记住一个人的节奏。”
他看向佩妮,“比如她每次施法前,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半秒。”
佩妮轻笑,“而你每次准备强攻,左手拇指总会轻轻敲一下魔杖尾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