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了十七种剑招。
快剑、重剑、绵剑、诡剑……所有她学过的剑法都用了一遍。水球会根据她的攻击调整形态，时而化作漩涡卸力，时而凝结成冰增强防御，时而分散成无数细流让剑锋落空。
“不行……”
冯依楠额角渗出细汗。她意识到，单靠剑招的精妙，破不开这水球。这水球的本质，是“变化”和“适应”。除非她的剑，能超越“变化”的层次。
她停了下来。
闭上眼，手中的“流光”剑竖在胸前。
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练剑时光:三岁握木剑，七岁悟剑气，十五岁剑意初成，十八岁入东极学府，之后游历华夏，剑斩妖兽、兽人……
剑是什么？
是兵器，是伙伴，是道的延伸。
她的道，是什么？
是斩断一切阻碍的“锋锐”，是勇往直前的“决绝”，是心中那一点永不熄灭的“剑心”。
外界的一切嘈杂渐渐远去。
水球的压力、攻击，都变得模糊。
冯依楠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和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流光”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剑身周围，空间微微扭曲。
秋明月忽然坐直了身体。
她看到，困住冯依楠的那个水球，内部亮起了一点光。那光起初微弱如萤火，但迅速变得炽烈，最终化作一道贯穿水球的——
剑意！
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
“破。”
冯依楠睁开眼，轻声吐出一个字。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水球从正中出现一道笔直的裂痕，裂痕平滑如镜，仿佛被最锋利的刀切开。然后，水球沿着裂痕分成两半，无力地坠落在地，化作两滩清水。
冯依楠持剑而立，周身剑气尚未完全收敛，整个人像一柄出了鞘的神兵。
秋明月沉默片刻，才道:“剑意通明……你摸到‘剑域’的门槛了。”
冯依楠收剑回鞘，行礼:“多谢老师成全。”
这水球试炼，逼她突破了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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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艰难的，是沈家五兄弟。
五人分别被困在五个水球中，彼此隔绝。他们个人的实力在一班里不算突出，单独应对这种自适应性的水球，非常吃力。
沈一尝试用金属性锋锐破开，水球就变得柔韧无比，以柔克刚。
沈二想用藤蔓撑破，水球就凝结成冰，冻住藤蔓。
沈三试图控制水球本身，但秋明月的水灵力层次太高，他根本撼动不了。
沈四放火烧，水球就源源不断地补充水分。
沈五用石甲防御，水球就用漩涡撕扯。
五人都陷入了僵局。
但他们没有慌乱。
沈一第一个做出反应。他停止攻击，双手结出一个奇特的印诀——那是五行轮转大阵的起手式。
其他四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隔着水球，五人开始同步结印。他们的灵力波动开始调整，渐渐趋于一致。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力，通过某种玄妙的共鸣，开始相互感应。
“五行轮转——金生水！”沈一低喝。
他体内的金属性灵力，通过阵法的连接，渡给了水球中的沈三。
沈三精神一振，原本难以控制的水球，在得到金属性灵力加持后，竟然有了一丝松动。水生木，他将部分灵力渡给沈二。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一个跨越五个水球的灵力循环，建立起来了！
五人气息相连，仿佛一个整体。他们的灵力总量没有增加，但利用效率、变化能力，却提升了数倍。
“集中一点！”沈一喝道。
五人的灵力，通过阵法汇聚到沈一身上。他是金灵根，攻击最是锋锐。
沈一双手合十，掌间凝聚出一柄纯粹由灵力构成的金色长枪。枪尖一点寒芒，凝聚了五人之力。
“破！”
金枪刺出。
“噗——”
困住沈一的水球，被刺出一个孔洞。孔洞边缘的水试图修复，但五行灵力顺着孔洞涌入，破坏了水球内部的结构平衡。
第一个水球破裂。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五兄弟逐个击破，最终全部脱困。虽然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比美蒂斯、周萌萌慢了许多，但他们是唯一以团队协作方式破局的。
秋明月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五行相生，团队同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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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孙一心。
他的水球表面，六色光芒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水球本身在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炸开。
孙一心在水球内，已经尝试了三十六种灵力组合。
他发现，单纯的五行轮转，只能应对，无法破局。这水球的“学习能力”太强，无论他怎么变化，它都能找到克制之法。
除非……一次性爆发出超越它学习速度的力量。
或者，用超越五行层次的力量。
“雷……”孙一心睁开眼，瞳孔中闪过紫金色的电光。
六色金丹中央，那抹代表雷属性的紫金色光芒，骤然爆发。
他不再维持五行平衡，而是将全部灵力——金木水火土五行——全部注入中央的雷属性之中！
五行化雷！
这是诸葛小亮理论中的终极形态:以五行灵力为燃料，催生出超越常规的雷霆。
“滋滋滋——”
孙一心体表，不再是五彩斑斓的光芒，而是纯粹的、炽烈的紫金色雷光。雷光凝聚，在他掌心形成一团不断跳跃的雷球。
雷球内部，隐约可见五行虚影轮转。
“破。”
孙一心将雷球按在水球内壁上。
没有声音。
雷球接触水壁的瞬间，整个水球内部变成了紫金色。雷霆之力以超越水流传导的速度，瞬间贯穿水球每一个角落。
水球的结构，从最微观的灵力层面，被彻底瓦解。
“嘭……”
一声轻响。
水球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孙一心落地，周身雷光缓缓收敛。
秋明月看了一眼计时香:刚刚过半。
“全部及格。”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恭喜你们，完成了本学期的学业。”
十人相视，都露出笑容。
“考试结束，寒假开始。”秋明月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祝你们春节快乐，好好休息，陪陪家人。”
说完，她化作一道水蓝色流光，消失在天空中。
留下十名学生面面相觑。
“这就……结束了？”沈二挠头。
“不然呢？”赵雨涵活动着手腕，“班主任的性格你还不清楚？简洁利落，绝不拖沓。”
“不管怎么说，考过了！”沈四兴奋道，“走走走，去食堂！今天膳食堂有年节特供，听说有灵蜜桂花糕和红烧龙鲤！”
“龙鲤？真的假的？”众人都来了兴趣。
十人说说笑笑，朝食堂走去。考试结束的轻松感，加上即将到来的假期，让每个人都心情愉快。
然而，这份愉快没持续多久。
刚进食堂，就看到二班的二十名学生占据了最大的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显然也是在庆祝考试结束。
幂心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看到一班众人进来，她抬眼瞥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气氛有些微妙。
一班众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桌菜。刚开始吃，就听到二班那边传来刻意提高的议论声。
“有些人啊，仗着院长偏心，连对抗赛都不敢打。”
“就是，还分开考核，怕输得太难看吧？”
“也不知道秋老师给他们出了什么简单的题目，这么快就考完了。”
话语越来越刺耳。
冯依楠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她径直走到二班的桌前，目光扫过说话的那几个男生，最后落在幂心身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幂心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抬头看向冯依楠。
“我说，”她站起身，黑色折扇在掌心轻轻敲打，“一班不敢和二班打对抗赛，怕输。”
“谁说的？”冯依楠问。
“我说的。”幂心微笑，“怎么，不服？”
“不服。”冯依楠拔剑，“擂台上见。”
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看了过来，连打菜的师傅都从窗口探出头。
幂心看了看冯依楠，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一班众人，轻笑一声。
“好啊。”她收起折扇，“不过单打独斗多没意思。既然要打，就打个痛快——一班对二班，五场单挑，敢不敢接？”
冯依楠回头看向孙一心等人。
孙一心站了起来，美蒂斯、赵雨涵、沈金也跟着起身。
“接。”孙一心说，“什么时候？”
“现在。”幂心走出座位，“操场擂台，十分钟后见。”
她带着二班众人离开食堂。
一班这边，众人对视一眼。
“看来……”孙一心笑了，“寒假前的最后一课，是实战课。”
十分钟后，操场上最大的那座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学生。
春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擂台上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