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晨光刚漫过案角，林舒然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扰了思绪。小李子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发白：“陛下，不、不好了！城南的‘扫盲班’让人砸了！”
“什么？”林舒然手中的炭笔“啪”地掉在石板上，刚画到一半的“扫盲班推广进度表”被蹭出一道黑痕。她起身时龙袍下摆扫过案边，语气带着几分冷厉，“详细说。”
“您昨日让周侍郎印的第一批农书刚送到城南扫盲班，还没来得及开课，就冲进来一群蒙面人，把书撕了、桌椅砸了，负责授课的老秀才也被推伤了！”小李子语速飞快，额上沁着冷汗，“现在百姓都不敢靠近，负责看管的卫兵说，那些人动作极快，像是有备而来。”
林舒然指尖叩着案面，眼底寒光乍现。扫盲班是活字印刷术后的配套举措，她本想通过免费授课、赠送农书，让百姓识字知法，顺带推广新税法，没想到刚起步就遭了黑手。不用想，这背后十有八九是萧鹤的手笔——断她的教化之路，就是断新政的根基。
“传朕旨意。”林舒然沉声道，“第一，让太医院即刻派医官去诊治老秀才，所有医药费由国库承担；第二，工部加急赶制桌椅，周衍那边再印两百本农书，三日之内让扫盲班重新开课；第三，命大理寺卿沈砚亲自彻查此事，限他五日内查出幕后主使。”
小李子刚领旨要走，门外又传来通报：“陛下，大理寺卿沈砚、周衍侍郎求见。”
两人进门时皆是一身风尘，沈砚身着绯色官袍，面容冷峻，腰间佩刀未卸；周衍则捧着一叠被撕碎的农书，眼眶泛红。“陛下，此事臣已初步查明，”沈砚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蒙面人身手矫健，且所用暗器是丞相府亲卫专属的铁菱，只是没有实证。”
周衍将碎书递上前，痛心疾首：“陛下，这些农书耗费了工匠们半月心血，就这么被糟蹋了……还有那些百姓，本已盼着开课，如今怕是要人心惶惶。”
林舒然看着散落的书页，指尖捏得发白，却忽然笑了：“急什么？越是阻拦，越说明他们怕了。”她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炭笔在空白石板上飞快作画，“沈卿，你要查的不是蒙面人，是铁菱的锻造工坊、丞相府近期的人手调动记录，还有城南扫盲班周边的商户往来——凡事皆有痕迹，把这些串联起来，就是实证。”
她画了一张简单的“线索思维导图”，用红色矿石粉末标注关键节点：“铁菱锻造需要特殊铁矿，京城只有三家工坊有资质；蒙面人作案后必然要撤离，城门守卫的登记册里一定有线索；还有，砸场子总得有人通风报信，扫盲班的杂役、周边商户，都要逐一排查。”
沈砚看着石板上清晰的逻辑链，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本以为暴君会怒而下令抓人，没想到竟能如此冷静地拆解线索，这缜密的心思，与传闻中的嗜杀形象判若两人。“臣遵旨，这就按陛下的思路彻查！”
待沈砚离去，林舒然转向周衍：“你那边，除了补印农书，再印一批‘扫盲班告百姓书’，写明扫盲班免费授课、包教包会，还会发放识字补贴——凡是坚持上课满一月的，奖励糙米三斗。”
周衍一愣：“陛下，发放补贴会不会耗资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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