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七点五十分,“流体护甲”直播即将开始。
林墨站在公寓临时改造的“直播角”中央,身上已经穿好了那件特制的马甲。囊袋里的流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红、蓝、灰三色区域交错分布,配合着缓慢呼吸般明暗变化的led指示灯,让这件手工粗糙的马甲透出一种古怪的科技感。
工作台上摆着测试道具:塑料玩具锤、橡胶棒、一根标准棒球棒,以及一个简易的“落锤装置”——用pvc管和滑轮组吊起的一个五公斤沙袋,可以释放后撞击目标。旁边还有几个备用的流体囊袋和一台正在运行、显示着压力传感器实时波形的小屏幕。
“磐石”技术小组已经就位。公寓内外,至少六个隐藏摄像头和监听器正在工作,记录着一切。青松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信号干扰已启动,直播流加密传输。我们监测到至少四个境外ip正在尝试高频率探测你的网络入口,已被误导至蜜罐服务器。苏晚的账号已上线,但处于静默观看状态。可以开始。”
林墨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开始直播”按钮。
“晚上好各位!欢迎来到‘墨哥的挨打实验室’!”他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懒散笑容,还故意拍了拍身上臃肿的马甲,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看到没?今晚的主角——我亲手打造的‘流体护甲·初号机’!穿上它,今天我就要挑战各种‘酷刑’,看看是它先扛不住,还是我先哭出来!”
弹幕瞬间涌来:
【来了来了!墨哥又整新活了!】
【这马甲看起来好蠢……但为什么有点帅?】
【流体护甲?非牛顿流体那种吗?】
【坐等翻车,建议直接上铁锤】
林墨先是简单介绍了马甲的结构:“看见这些透明袋子没?里面装着我特制的‘智能流体’。平时软得像酸奶,但你如果突然打它——”他拿起塑料玩具锤,对着自己左肩的蓝色囊袋轻轻一敲,流体只是微微凹陷,“看,没事。”
接着,他快速挥动玩具锤,用力砸向同一位置。
“嘭!”一声闷响。囊袋内的流体瞬间硬化,将冲击力分散,马甲表面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类似固体受击的微小形变反弹。同时,肩部的led灯亮起黄光。
“哎哟!”林墨夸张地踉跄一步,揉了揉肩膀(其实并不疼),“看到没?变硬了!黄灯亮,表示‘轻度冲击,小意思’!”
弹幕开始刷【666】和【有点东西】。
接下来是分级测试。
林墨先用橡胶棒中等力度击打胸口的红色囊袋区域,led亮红灯,他配合地“嘶”了一声,后退半步,但表情轻松:“这感觉……像被人用厚枕头砸了一下。有点压力,但完全扛得住!”
然后是棒球棒。他请一位提前安排好的“磐石”便衣人员(伪装成邻居兼摄影助手)上场。
“来,王哥,照着我后背这个灰色区域,用七成力,来一下!”林墨转身,指了指背部中央。
“王哥”挥动棒球棒,划过空气发出呼啸声,然后结结实实砸在马甲上。
“砰!!!”
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声,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观众耳中。直播画面里,可以看到马甲被击中的部位,灰色流体瞬间“凝固”,将冲击力向四周扩散,马甲整体都向前鼓动了一下,但内层的林墨身体只是微微前倾。撞击点的led灯爆发出急促的红光,周围几个囊袋的指示灯也亮起黄光。
林墨转过身,脸有点红(憋气憋的),但笑容灿烂:“看到没?!扛住了!这感觉……就像被人用一大块硬海绵砸了一下,有点震,但不痛!红灯闪烁,表示‘遭受重击,但护甲工作正常’!”
弹幕炸了:
【卧槽这声音,是真打啊!】
【墨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这流体反应速度可以啊!几乎同步硬化!】
【求流体配方!想自己做着玩!】
林墨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开始讲解(糊弄)原理:“其实就是非牛顿流体啦,网上教程很多。关键是要选对淀粉和水的比例,再加点‘秘方’——比如我加了点洗衣液和沙子……哎别当真,开玩笑的。其实就是调整颗粒大小和分散性,让它在快速剪切时能迅速形成临时结构。”
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旁边的小屏幕,让压力波形更明显。“看,这是传感器记录到的冲击力波形。峰值出现在撞击瞬间,然后被流体分散、衰减……可惜我这传感器精度一般,采样率也低,要是能有高速摄像和精密测力设备,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这是第一个钩子:暗示他对更精密测量手段的需求。
接下来是落锤测试。林墨站到墙边,将落锤装置的释放点对准自己腹部。
“接下来是今晚最刺激的——五公斤沙袋,从一米高度自由落体,砸我肚子!”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护住头侧,“大家看好了!三、二、一……放!”
“王哥”拉动释放绳。
沙袋呼啸而下。
“咚——!!!”
沉重的撞击声。画面中,林墨腹部囊袋区域明显向内凹陷,但凹陷到一定程度便陡然止住——流体硬化支撑住了!林墨整个人被撞得向后贴在墙上,闷哼一声,但立刻站直,拍了拍肚子:“还行!就是……有点岔气。”
腹部区域的led灯全红,且持续亮着,表明“高冲击持续作用”。林墨解释:“沙袋的冲击和棒击不一样,作用时间稍长,所以流体硬化状态也维持得更久。”
弹幕已经被【牛逼】【真·硬核主播】【墨哥保重】刷屏。
测试环节告一段落,林墨开始展示马甲的其他“功能”。他缓慢地弯腰、伸臂、转身,显示马甲在慢速动作下的柔软性,led灯显示绿色。然后他快速做出一套滑稽的“拳击闪避”动作,马甲上不同区域的led灯随着他的假想“中招”而闪烁变化。
“其实吧,我理想中的流体护甲,应该更智能。”林墨一边喘气一边说,开始植入核心钩子,“比如,它能提前预判我要挨打,在我肌肉紧张的瞬间就局部变硬;或者能根据打过来的力道,自动调节不同区域的硬度,把力量导到非要害部位;甚至……能把冲击能量吸收储存起来,变成电能,给我手机充电!”
他露出向往又自嘲的表情:“可惜啊,这些都得用上高速神经信号监测、自适应控制算法、能量转换材料……我上哪儿搞去?也就做梦想想。”
弹幕里有人调侃【墨哥又开始做梦了】,但也有人认真讨论【理论上可行,但需要跨学科整合】【脑机接口+智能材料+能量回收,这课题够发十篇顶刊了】。
林墨注意到,那个疑似周明手下技术人员的账号(用户名乱码)连续发了几条弹幕,都是专业问题:【流体响应时间实测多少毫秒?】【囊袋间的力传导效率如何?】【磁性粒子的添加对流体本构关系有何影响?】
他选择性地回答了几个,继续扮演“懂点皮毛但深度有限”的角色:“响应时间?我没精密仪器测啊,感觉就零点几秒吧?力传导……好像有点用,你看我挨打时旁边灯也会亮。磁性粒子?哦你说那个灰色流体啊,我就是加了点铁粉,想试试能不能用磁铁控制,结果没啥用,可能加太少了吧。”
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直播进行到后半段,林墨决定增加一个“意外”环节。
“刚才都是正面冲击,咱们试试侧面剪切力。”他侧身,让“王哥”用棒球棒横扫攻击他肋部区域。
“王哥”挥棒。但这一次,林墨“计算失误”,脚步稍微滑了一下,导致原本应该由肋部囊袋承受的冲击,有一部分落在了囊袋之间的缝合处。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清晰声响。
棒球棒结实地砸在了林墨肋部,虽然有马甲缓冲,但直接受力点正是缝合薄弱处。林墨痛哼一声,踉跄着扶住工作台。画面显示,肋部区域的囊袋连接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灰色的磁性流体慢慢渗漏出来,滴在地上。
“墨哥!”弹幕一片惊呼。
林墨摆摆手,脸色有点发白(这次是真疼),但强笑着:“没……没事!意外,意外!说明我这手工还得加强!你看,流体都漏了……”他指着地上那摊慢慢扩散的灰色流体,“不过这流体挺有意思,漏出来了还在慢慢自己聚拢,不像水一样到处流……哎,可惜了,这配方我调了一整天呢。”
他一边说,一边“懊恼”地蹲下,用纸巾去擦。这个动作让他口袋里的一个小u盘“不小心”掉了出来,滚到那摊流体旁边。林墨“顺手”捡起u盘,也没擦,就放回口袋。
那个u盘,是“磐石”准备的“诱饵二号”,表面沾有微量的、与漏出流体同源的磁性纳米粒子残留。如果u盘被对方设法获取,他们就能分析出更准确的粒子成分和表面修饰信息——这些信息,将指向几个“磐石”故意设置的、看似前沿实则充满技术陷阱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