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澜郑重的敬了个军礼，“吴军长！让弟兄们休整一日吧？”
吴克克立马反驳道“休息就不用了，你部的防线从哪儿到哪儿？我好安排部队进驻。听说你们101独立师老牛比了，三天了，给鬼子的一个集团军硬是给钉死在了滩头？！牛比啊！”
说着还给顾靖澜竖了个大拇指！顾靖澜笑了笑，“将士用命。还有地方部队增援才做到的。”
101独立师师部……
顾靖澜刚向吴克克划出101师防线示意图，话音未落。师部接线员，：“师长！司令部急电！”
顾靖澜抓起话筒：“我是101独立师师长顾靖澜！”
话筒传出右翼军司令张发发将军的声音，背景嘈杂：“顾吸长！李们打得很好！三天了，鬼子寸步未进！六吸七军到了没有？”
“报告司令！六十七军吴军长已率部抵达我师部！”
“好！很好！”张发发语速加快，“阵地交由六吸七军接防！你部立即撤往金陵休整！这是委座直接命令！立即执行！”
电话“咔哒”一声挂断，只剩忙音。
顾靖澜握着话筒，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两秒。他抬头，目光投向远处仍飘着硝烟的金山卫滩头。三天血战，将士用命，尸山血海才守住的防线…援军刚到…这就…撤了？一股强烈的错愕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扫过墙上地图，最终落在标注着“六十七军”的标记上。一个冰冷的历史画面突兀地刺入脑海：
松沪战场，六十七军…全军覆没…他握住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历史的车轮…会因自己这只蝴蝶而改变轨迹吗？
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接一团、二团、三团指挥部。”
“命令：各团立即整理装备人员，准备撤离。”
“补充命令一：所有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82mm迫击炮及全部配套弹药，原地不动，移交接防友军。”
“补充命令二：所有高射炮、反坦克炮，师属炮兵团重装备…以及相关弹药，全部带走！”
“各团再留十箱m24手榴弹。”
“其余人员装备，待六十七军部队进入阵地后，迅速撤出。执行！”
放下电话，吴克克正等着他。“吴军长，”顾靖澜指着地图，语气平稳，“这是我师防线详图，从金山卫主滩头，到金山嘴、漕泾，再到金丝娘桥、全公亭，具体兵力部署、工事状况…都在上面。请贵部尽快接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在准备移交的迫击炮阵地，“另外，留下的82mm迫击炮里，有部分是西海货，虽然操作和贵部常用的国造二十式迫击炮差不多，但射表略有差异。我师炮兵弟兄会在撤离前，专门向贵部炮手详细讲解示范，确保你们能立刻上手使用。”
吴克克接过地图，看着顾靖澜：“顾师长，你们这就…？”
“上峰命令，即刻撤往金陵。”顾靖澜简短回答。他看着吴克克和他身后那些风尘仆仆、眼神坚毅的东省汉子，心中那“全军覆没”的画面再次闪过。
留下那些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希望这些武器，能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血战中，多撑几天…能多活一些总是好的…他抬手，向吴克克及他代表的六十七军，敬了一个无比郑重的军礼。
深夜，通往金陵的公路。
一支庞大的车队在夜色中沉默行进。车灯被严格管制，只有偶尔的引擎轰鸣和马匹响鼻打破沉寂。顾靖澜乘坐的军用吉普在车队中颠簸前行。
窗外的景象飞快倒退：燃烧村庄的余烬微光、被炸断桥梁的黑影、偶尔掠过眼帘的、沉默行军的士兵侧脸。车厢内，只有引擎的低吼和颠簸时钢板弹簧的吱呀声。
顾靖澜靠在椅背上，身体随着车辆晃动。他的膝盖上摊开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车篷布缝隙漏进的微弱天光，勉强照亮了文件抬头的字样：
【金山卫阻击战（三日）伤亡及装备损耗总结报告】
全师阵亡：2044人重伤：115人（已有185人不治身亡）轻伤：1081人
kar98步枪+zf41光学瞄准镜八百支损坏：145支
mg42通用机枪六十挺损坏：18挺
p08鲁格手枪两百把损坏或丢失：27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