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名101军参谋和警卫员的伤口被简单擦拭并包扎完毕,戴雨稀的身体微微发抖,伸手打开了洋楼的大门。
门外,刺眼的灯光下,密密麻麻的101军士兵手持冲锋枪和步枪,枪口一致指向门口,将洋楼内所有特务严密控制住。
顾靖澜站在包围圈中心,身着笔挺的将官服,外面披着军大衣。他沉默着,目光平静地落在戴雨稀身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视线扫过被士兵像拖死狗般拖出来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合市站前任站长,没有停留。
戴雨稀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脚步不稳地走到顾靖澜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惶恐:
“军座…戴某…戴某真的不知道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抓捕贵军的参谋和警卫员!这件事…说出来军座可能不信…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指向身后那个曾劝诫过站长的特务,“这是我合市站的人,可否…可否让他向您禀明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执掌着遍布全国、拥有超过一万七千名特务的福星社特务处处长戴雨稀,此刻正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向101军军长顾靖澜低头解释。
胡蝶和她的丈夫潘有声也被带了出来。胡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位站在权力中心的年轻军长。顾靖澜面容确实极为俊朗,轮廓分明,但眉宇间没有丝毫阴柔之气。
几年的军旅生涯在他身上沉淀下一种强大的气场和自信。胡蝶作为“民国第一美女”,在上海滩见过无数俊秀男子,但眼前这位军长的气质,是她从未见过的。
之前被特务扣押的惊吓尚未完全平复,但此刻看到顾靖澜挺拔的身影,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安的感觉悄然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
那名合市站的特务在戴雨稀的示意下,战战兢兢地将站长如何无视戴雨稀命令、如何强行扣押胡蝶、如何与101军接应人员发生冲突、如何诬陷并拷打101军参谋和警卫员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顾靖澜听完,依旧沉默。片刻后开口:
“谁下的抓捕命令,谁动手拷打了我的参谋和警卫员。”
很快,六个特务被士兵按倒在地,强迫跪在顾靖澜面前。顾靖澜的目光再次转向戴雨稀,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戴雨稀能坐到特务处长的位置,绝非庸才。他瞬间明白了顾靖澜的意思。没有犹豫,他立刻掏出自己随身佩戴的手枪,
“咔嚓”一声利落地拉动枪栓上膛。他走到那六名跪地的特务面前,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接连响起,干脆利落。六具尸体几乎同时扑倒在地。戴笠握着还在冒烟的枪,转向那名汇报情况的特务,声音嘶哑但清晰:
“从现在起,你就是合市站站长。这几人的抚恤金,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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