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直径约百公里的暗物质云，正在缓缓旋转，其中心悬浮着一艘穿梭艇。它的外形颠覆了所有已知的航天工程学原理，像是用液态玻璃浇筑而成的无限符号，表面不断有光斑沿着单侧面循环流动，仿佛永不停歇的星河流转。
“有了！生命探测仪有反应。” 宋功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而且…… 读数显示是碳基生物。”
通讯频道突然传来沙沙声，随后是一段由正弦波构成的旋律。那声音既像鲸歌又似风铃，在抵达某个音阶时，舱内的霜花突然集体爆裂，化作亿万光点在空气中组成三维星图，其中一个闪烁的红点，正是他们当前的位置。
“他们在邀请我们。” 杨佳奇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注意到星图边缘标注的符号，“这是…… 时间坐标？”
跃迁后的第三十七小时，当他们驾驶着登陆舱靠近那艘环形穿梭艇时，宋功辰发现其表面的光斑其实是无数微型舷窗。
透过那些窗口，他看到了形态各异的生物，有的长着复眼般的透明头部，正用触手操作着悬浮的控制台；有的则呈现能量体形态，在舱内化作流动的光带。
对接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带着臭氧味的气流涌入。宋功辰握紧腰间的激光枪，却在看到迎接者时愣住了，那是一个与人类形态无异的生物，只是皮肤呈现珍珠母贝般的虹彩，额间嵌着菱形的发光晶体。
“我们是星尘摆渡人。” 对方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你们的穿梭艇意外闯入了时空褶皱，这里是不同宇宙的交汇点。”
晶体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中，无数艘环形穿梭艇正在修补一道横贯星系的裂痕，裂痕另一端涌出的暗物质正在吞噬恒星。宋功辰注意到，其中一艘摆渡船的残骸上，印着地球航天局的标志。
“三天前，你们的先驱者十一号也来到了这里。” 虹彩生物的声音带着惋惜，“它试图穿越裂痕进行探测，结果被暗物质分解。”
杨佳奇突然指向影像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光点正在逃离暗物质流。当摆渡人将画面放大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个穿着美国航空航天局制服的宇航员，漂浮在太空中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却仍在拼命向地球方向划动。
“那是 1974 年发射的探测器携带的人类模型。” 宋功辰的声音发颤，“它怎么会……”
“时空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摆渡人额间的晶体变得黯淡，“如果不能修复裂痕，所有宇宙的物理法则都将崩塌。你们的穿梭艇引擎残留的反物质能量，或许能帮我们稳定时空结构。”
跃迁后的第七十二小时，当宋功辰启动穿梭艇的反物质引擎时，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无数摆渡船组成环形阵列，将他们的穿梭艇护在中央。
暗物质裂痕在反物质能量的冲击下发出刺目强光，那些原本吞噬恒星的黑暗，此刻竟化作璀璨的星尘雨。
修补完成的瞬间，所有摆渡船同时亮起信号灯。宋功辰的控制台突然自动弹出返航航线，终点坐标显示为地球同步轨道。
他回头看向杨佳奇，发现他正对着舷窗外挥手，那个半透明的宇航员模型，正隔着光年的距离向他们致敬。
归途的跃迁异常平稳。当猎户座旋臂重新出现在舷窗时，宋功辰注意到穿梭艇日志的时间显示：他们离开地球其实才过去七分钟。
“报告指挥中心，” 杨佳奇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探索者七号’请求返航。另外，我们带回来的星图数据，可能需要你们重新校准一下宇宙模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