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功辰回想着幻夜说的那些话自言自语:“该吃吃,该睡睡,现在就是刀架脖子上,也是如此。”转过身脱掉了衣服,上床拉开被子躺下,似乎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心里变得异常的强大。
宋功辰早上还没出家门就被叫住,原来是杨佳奇调来了一名贴身侍卫,因为宋功辰屡遭暗杀,若不没有人保护他,恐怕以后真是难以行事。
宋功辰抬头看向这名侍卫,只见他扣手行礼道:“小人江凌峰拜见宋公子!奉杨副使之命侍奉保护公子。”
宋功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抬眼便怔住,那人穿一身玄色劲装,肩宽腰窄,身形如松枝般挺拔,却不显粗犷。脸庞轮廓分明,眉骨高挺,左眼下方竟嵌着颗淡青色泪痣,添了几分清冷。
最奇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望过来时像含着寒潭,却又藏着几分锐利。这江凌峰自带凛冽的气息,一看就有功夫傍身,想必再加上自己有些功夫,这下子小命得以保全了。
甚至宋功辰立刻就脑补这个画面。黑衣人再度潜入。他尚在灯下看书,便听窗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他推门去看,只见月光下,江凌峰手持长刀,身姿如蝶,玄色衣袍翻飞。
那人动作利落,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却又带着种奇异的韵律。不过片刻,刺客便倒在地上,江凌峰收刀而立,淡青色泪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干得漂亮!”宋功辰在内心喊道。看着宋功辰愣在了原地,江凌峰解下佩剑,剑鞘古朴雅正,
他道:“往后,有我伴在公子左右。”
这让宋功辰瞬间回过神来。道:“有劳了!”
宋功辰带着江凌峰本打算去往枢密院,不想有一快马直奔他们而来,马上的人见到了宋功辰勒住马的缰绳,然后下马,直奔宋功辰而来。宋功辰眼见此人眼熟,心想今天我是被堵在了门口,这又是谁啊?只见来人深施一礼道:
“小人沐白见过宋公子!”宋功辰有些木然,今天这是一块商量好了赶着来堵我的吗?
“小人是奉了七皇子殿下的令,请宋公子移步畅春阁有要事相谈。这是七皇子的密函,请宋公子过目。”
宋功辰接过沐白递过来的密函,翻看后揣进怀里,然后对着家中的佣人道:“你去趟枢密院禀告杨副使,就说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当值了。这位沐白兄,领我前去畅春阁。”
宋功辰的马车停在了畅春阁,他还未曾到过这里,只见鎏金铜铃在飞檐下轻晃,碎了满阁流光。朱红廊柱缠满鎏金缠枝纹,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小珍珠,像是似淌着那点点的碎星。
二楼雅间的雕花窗棂糊着蜀地贡纸,指尖触上去能摸到暗纹里的云鹤,推开时,楼下戏台的螺钿屏风正泛着七彩光晕,连台毯都是江南织娘三年绣成的百鸟朝凤图。
这里好是富丽堂皇,这就是久负盛名的京城大戏院。被侍者引进后,未见七皇子,他只好坐下独自品茗。宋功辰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杯底暗纹是前朝皇室独有的云纹。
他刚听见靴底踏过紫檀木楼梯的轻响,七皇子的身影已落在门口,玄色锦袍上的银线纹在灯下若隐若现。
“宋公子,别来无恙,这个地方怎么样?”七皇子落座时,玉扳指撞在桌角,发出清越声响。戏台正演着《长坂坡》,赵云枪挑曹营旗的喝彩声浪里,他忽然压低声音:
“东宫那边,今日递了三道密函去兵部。”
宋功辰抬眼,窗外灯笼的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屏风上跃动的凤羽:“殿下可知,昨日苏州织造送了批新缎子入府?其中一匹月白绫,与当年先皇后丧仪所用,分毫不差。”
七皇子的手指猛地攥紧扶手,螺钿纹样硌得掌心生疼。戏台上传来曹操的唱腔,声震屋瓦,却盖不住雅间里骤然收紧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