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甫捋了捋胡须,不急不缓地说道:“宋侍郎心怀天下,老臣佩服。可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审时度势。如今国库空虚,去年河南又遭了水灾,粮饷难以支撑长期战事。若强行开战,恐内忧外患一同爆发,到那时,别说云州,就连京城都难保安全。割三县之地,保的是天下安稳,这其中的轻重缓急,还请宋侍郎三思。”
“国库空虚便想办法充盈,粮饷不足便从世家大族手中征调!”宋玉兼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臣查得,去年盐税被世家截留大半,江南织造局每年供奉的锦缎,足够换十万石粮食。王大人为何只字不提这些,反而要拿百姓的土地去求和?难道王大人与那些世家有所勾结,不愿损害他们的利益吗?”
这话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响,文武百官顿时哗然。王若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指着宋玉兼,气得声音发抖:“宋玉兼!你竟敢血口喷人!老臣一心为国,何来勾结世家之说?你这是为了邀功,不惜污蔑同僚,扰乱朝堂!”
“好了!”文朝帝重重拍了一下御座扶手,龙颜大怒,“朝堂之上,岂容尔等争吵!”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文朝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了枢密院副使杨佳奇身上:“杨副使,你掌管枢密院对军情十分了解,说说你的看法。”
杨佳奇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宋侍郎与王大人所言皆有道理。北狄势大,不可贸然开战;但割地求和,也非长久之计。臣有一策,可暂派使者与狄人周旋,拖延时日,同时调陕西、甘肃的边军驰援雁门,再令地方官组织百姓坚壁清野,断狄人粮草。待边军抵达后,再与狄人决战,如此或许能两全其美。”
“此计甚妙!”宋玉兼眼前一亮,连忙说道,“陛下,杨副使之策既能避免即刻开战的风险,又不用割让土地,还能为我军争取准备时间,臣恳请陛下采纳!”
王若甫却皱起眉头,说道:“使者前往狄营,若狄人不肯拖延,反而要求即刻割地,该如何是好?再者,陕西、甘肃边军长途驰援,恐需一月之久,云州能否支撑到那时,还是个未知数。”
“臣愿为使者,前往狄营!”
一名年轻官员突然出列,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枢密院执事宋功辰。众臣眼见他不过二十余岁,面容清秀,眼神却十分坚定,
“臣自幼研读兵法,亦懂狄人语言,愿凭三寸不烂之舌,与狄人周旋,为我军争取时间。若狄人不肯,臣便死守狄营,绝不辱没朝廷尊严!”
文朝帝看着宋功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看向王若甫:“王宰相,宋知事愿往,你还有何疑虑?”
众人看向宰相,大家也正揣测着,看他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