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功辰躬身行礼,锦缎长袍扫过地面的绒毛:
“单于说笑了。我国与北狄世代交好,不过是边境牧民偶有摩擦,我大文朝皇帝特命我送来十车丝绸、百匹良马,为单于贺寿。”
他刻意加重“贺寿”二字,余光却瞥见帐帘微动,一道明黄色身影缓缓走出。
赫连氏太后斜倚在右侧的鎏金坐榻上,银狐裘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唯有眼角的细纹透着精明:“文朝倒是懂礼数,只是不知这十车丝绸,能否换得雁门关的通行权?”
宋功辰心头一紧,面上仍维持着从容:“太后说笑了。雁门关乃我国北疆门户,岂有随意开放之理?不过我国愿与北狄开展互市,每季度向贵部提供千石粮食,以表诚意。”
他知道北狄今年遭遇雪灾,粮食短缺正是她们急于南下的原因。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一名身着回鹘锦裙的少女掀帘而入,乌黑的发辫上缀着珍珠流苏,正是北狄公主乌兰晶晶。她径直走到宋功辰面前,手中捧着一碗马奶酒:“文朝皇帝既然有如此诚意,特使何不先饮下这碗酒?”
宋功辰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心中暗忖:若是毒酒,今日怕是难以脱身;可若是不饮,又会落人口实。他正欲接过酒碗,却听赫连氏太后开口:
“公主胡闹!贵客远道而来,岂能让你如此怠慢?”话虽如此,那太后的眼中却满是看戏的神色。
宋功辰定了定神,伸手接过酒碗,刚要饮下,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酒碗应声落地,碎裂的瓷片溅起酒液。他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失礼了……近日风寒未愈,实在饮不得烈酒。”
巴图皱了皱眉,刚要发作,却见乌兰晶晶蹲下身,拾起一块瓷片,轻声说道:“看来文朝使官果然体弱,这样如何三日之内,你若能在赛马会上胜过我,父王便答应与文朝休战;若是输了,便需将雁门关割让给我国。”
宋功辰心中一动,他虽不擅骑马,但若能拖延三日,正好为镇北军争取时间。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故作犹豫地说:“赛马之事关乎两国颜面,容我考虑一日。”
赫连氏太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淡淡说道:“也好。明日此时,我们在赛马场等候使官的答复。”
当晚,宋功辰在驿馆中焦躁地踱步。江凌峰低声说道:“公子,不如我们今夜就突围出去?”宋功辰摇了摇头:“若是此时离开,必会被北狄视为心虚,反而会加速他们南下的步伐。明日我假意答应赛马,再想办法拖延时间。”
第二日,宋功辰如约来到赛马场。乌兰晶晶早已备好两匹骏马,她翻身跃上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功辰:“公子可准备好了?”
宋功辰深吸一口气,正欲上马,却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斥候策马而来,在巴图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