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骤然发烫,云宝强忍灼痛将其按向锁芯。符文光芒大盛,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体怪物察觉到危机,疯狂扑来,陶碗带着风声砸向云宝。千钧一发之际,星云举起望远镜镜筒格挡,镜筒上的星图与戒指符文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光芒。
光芒中,三个怪物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崩解。连体怪物的缝合处裂开,肉球的核心迸裂,铁框怪物的肉皮剥落。随着最后一声巨响,三个怪物化作轻烟消散。
云宝的左臂被毒液腐蚀得血肉模糊,星云的右腿被铁框火焰灼伤。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到铁门处,云宝将戒指用力按向锁芯,“咔嗒” 一声,锁开了。
推开铁门,浓雾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在迷雾中跌跌撞撞前行,不知转了多少圈。当熟悉的霉味突然涌入鼻腔时,云宝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 —— 竟是最初整理的库房,那些未归位的旧物还保持着原样。星云的膝盖一软,云宝想去搀扶,却眼前一黑。两人倒在满地杂物中,失去意识前,仿佛听见远处传来清脆的皮球弹跳声,再无半点阴森气息。
云宝是被一阵沙哑的呼唤声拽回意识的。他艰难地睁开眼,铁锈色的天花板在眼前摇晃,鼻腔里塞满腐肉混着铁锈的气味。星云半跪在旁边,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痂,她手腕上那枚本该闪烁微光的玉符,此刻灰败得像块死玉。
“可算醒了。” 星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往云宝嘴里塞了块不知从哪找来的压缩饼干,“昏迷三天,我试过七次往外围探路,每次都绕回这里。” 她指向库房外浓稠如墨的雾气,那些雾气正顺着门缝往里渗,在地面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灵力完全使不上,就像有无数双铁手攥住了经脉。”
云宝扶着墙勉强起身,金属货架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库房里的旧物还保持着战斗后的狼藉,被腐蚀的纸箱堆里,半截焦黑的木柄还残留着与怪物搏斗的痕迹。他望向雾气翻涌的远方,那些雾气像活物般涌动,时而凝聚成扭曲的人脸,时而化作利爪的形状。
“结界。” 云宝突然开口,指腹摩挲着掌心被铁链锁划伤的疤痕,“你看这些雾气的流动轨迹,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闭眼深吸,试图调动体内灵力,却只换来丹田处一阵刺痛。正要放弃时,记忆突然闪回幼年在道观修习的场景 ——“当灵力受阻,以神念视物...”
“南黄之眼!” 云宝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掌心,闭眼凝神。再睁眼时,世界仿佛被一层血色滤镜覆盖:浓雾中交织着暗红色的丝线,像无数根血管连接着远方;地面上若隐若现的符文在雾气浸润下泛着幽光,拼凑出残缺的阵法轮廓。顺着丝线延伸的方向,他看到了那栋突兀矗立的二层小楼,楼体表面爬满青苔状的咒文,窗户黑洞洞的,像极了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居然是人为...” 星云倒吸一口冷气,她腰间的桃木剑在雾气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却始终无法出鞘。两人握紧手中仅有的铁棍和碎玻璃,贴着墙根朝小楼挪动。每靠近一步,空气就愈发寒冷,云宝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小楼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几排锈迹斑斑的铁架,上面堆放着些腐烂的麻绳和生锈的铁钩,墙角处还散落着几个破旧的麻袋,隐隐透出股腥臭味。两人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每扇门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有的像扭曲的藤蔓,有的则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当推开最后一扇房门时,霉味几乎让人作呕。房间里摆满了老旧的档案柜,纸张泛黄发脆,柜门上的铜锁早已锈死。云宝在翻找过程中,发现大部分都是仓库历年来的租金账目,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直到他的手触到最底层的木质盒子 —— 抽拉式的盒盖带着古老的雕花,锁孔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摩擦痕迹。
“这盒子不简单。” 云宝将盒子抱在怀里,木质纹理在掌心传递着诡异的温热。他又将其余资料反复查看,确认再无遗漏后,转身望向星云,“走,得找到老李一家,问问他们,这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还有这该死的结界,究竟是用来掩盖什么...”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咚、咚、咚”,每声都像是砸在心脏上,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笑,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
云宝扶着墙,手电筒的光在小楼背面的地面上晃动。那块厚重的大铁盖边缘结着黑褐色的锈斑,铁盖上嵌着个方形栏杆小气窗,像是张永远合不上的嘴。他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铁盖上,气窗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 “咚 —— 咚 ——” 声,像皮球在潮湿的地面弹跳,又像是谁的心跳。
铁链缠绕在铁盖把手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泛着青灰色。云宝试着拽了拽铁链,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刺耳。“得找到两把钥匙,一大一小。” 他回头看向星云,女孩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焦虑。
云宝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雾气开始扭曲变形。“不好!” 他踉跄了一下,双腿发软。星云眼疾手快扶住他,“你的南黄之眼...” 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云宝只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碎玻璃,精神力如同退潮般消散,之前靠着法术看清的雾气丝线和隐藏路径,瞬间又被浓稠的白雾吞没。
“我得打坐恢复。” 云宝靠着墙缓缓坐下,双腿盘起。星云走到窗边,窗外的雾气像是活物,正顺着玻璃缝隙往里钻,把月光染成诡异的暗绿色。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那些雾气仿佛在凝聚成某种形状,隐约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在雾里晃动。
“云宝!” 星云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回到他身边,挨着坐下,把头轻轻靠在他肩头。云宝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硝烟味,让她稍稍安下心。“太不对劲了,这雾越来越浓...” 她小声说,手指紧张地揪住云宝的衣角。
云宝的呼吸渐渐平稳,在运功中,他感觉溃散的精神力慢慢聚拢。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不能在这儿干等着。” 他声音还有些虚弱,“我用南黄之眼每次只看一小段路,记住路线后休息恢复,再接着探。虽然耗神,但或许能靠近些。”
星云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样断断续续地使用法术,对云宝的伤害很大。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他们根本找不到方向。“小心点。” 她握紧云宝的手,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又想起之前被怪物袭击的场景,心里一阵发紧。
云宝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血沫喷在掌心。“南黄之眼!” 他低喝一声,世界再次蒙上血色滤镜。雾气中暗红色的丝线重新显现,这次他强迫自己只看前方五十米的路,记住几个仓库的位置和转弯方向后,立刻停止运功。
“东边第三个仓库,绕过有断墙的地方...” 他喘着粗气,额头冒出冷汗,“走,边走边歇。” 星云搀扶着他,两人慢慢走进浓雾里。每走几步,云宝就停下来靠着墙休息,等精神稍微恢复些,又再次发动法术查看前路。
雾气里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又像是压抑的啜泣。星云紧紧挨着云宝,手中的铁棍握得生疼。
云宝这次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修炼精神力的重要性,他决定等出去之后,即便暂时不修炼武力,也要先把精神力提上来。
两人沿着开裂的水泥路前行,突然,浓雾中炸开一声撕裂空气的猫叫。一只半腐化的黑猫从雾里扑出,腐烂的肚皮上爬满蛆虫,空洞的眼窝里伸出半条还在抽搐的视神经。
星云侧身挥棍,却被黑猫灵活躲过。怪物腥臭的口水溅在她手背上,立刻腐蚀出一串水泡。云宝捡起地上的碎砖砸过去,黑猫 “嗷呜” 一声撞在墙上,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符咒刺青。两人趁机狂奔,身后传来黑猫骨骼错位的脆响 —— 它竟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体追来。
当他们踹开卫生间斑驳的木门时,腐臭味几乎让人窒息。污水在地面积成黑潭,漂浮着半截腐烂的老鼠尾巴。云宝在洗手池下摸到个铁盒,表面刻着的 “答案在数字里” 字样已被锈迹侵蚀得模糊不清。星云突然指着墙面:“瓷砖编号!”
墙面上的白色瓷砖印着暗红数字,从 1 开始每隔两块出现一个,1、3、5、7 的排列在霉斑中若隐若现。云宝将铁盒凹槽对准编号按下,“咔嗒” 声中盒盖弹开,露出画着台球的纸条。还没等他们细看,天花板的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数十只长着人脸的蟑螂密密麻麻地涌了下来。
台球厅的门虚掩着,腐烂的台布上散落着沾血的台球。云宝抽出球杆架最底层的球杆,底部小孔里掉出的纸条写着 “三个数字,在篮筐上”。星云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小心!” 一只畸形的恶犬从球桌下窜出,它的胸腔被剖开,跳动的心脏外挂在肋骨上。
篮球场的篮筐在雾中如同一具绞刑架。云宝踩着星云的肩膀爬上铁网,摸到三个生锈的数字牌:2、4、6。“奇偶交替!” 他突然反应过来,“车库密码应该是 !”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条长满倒刺的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了星云的脚踝。
车库大门的数字键盘在手电筒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云宝输入密码,门锁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星云蹲下身,发现地面有块瓷砖颜色稍浅,用铁棍撬开后,暗格里的盒子写着 “顺序错了,重新排列”。两人反复尝试,当云宝将数字调整为
时,门锁终于发出解锁的蜂鸣。
车库内停放的汽车蒙着厚重的尸斑状霉层。云宝在驾驶座摸到个打火机,外壳刻着 “火能照亮真相”;星云则从手套箱翻出个老式手电筒,电池仓里还塞着半截烧焦的纸条。他们用打火机点燃碎布,火光照亮墙角时,墙面上浮现出用荧光涂料写的 “ic 卡电话,插卡处”—— 字迹里混着暗红的毛发,像是用动物血液调和的颜料。
园区门口的 ic 卡电话亭在雾中宛如座墓碑。云宝将手电筒插进投币口照亮内部,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插卡处卡着一把钥匙,钥匙链上的磁卡印着地窖图案,边缘还沾着半片带牙印的人耳。身后传来熟悉的皮球弹跳声,一下比一下急促,浓雾中渐渐浮现出小李抱着球的身影,他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根细细的铁丝,正缓缓指向云宝手中的钥匙。
云宝的手指刚触到 ic 卡电话里的钥匙,冰凉的金属还没捂热,一声撕裂空气的嚎叫就从浓雾深处炸开。那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同时刮擦金属,又像是有人被掐住脖子时发出的垂死嘶吼,直直钻进耳朵里,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云宝!” 星云的声音都变了调,她攥着云宝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远处的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剧烈翻涌起来,空气中传来一阵诡异的 “哗哗” 声,像是巨大的翅膀在拍打,又像是无数锁链拖拽在地上。
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摇晃,一个黑影从混沌中慢慢浮现。那黑影越靠越近,身形模糊却透着骇人的压迫感。随着黑影逼近,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云宝和星云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在龟裂。怪物每前进一步,周围的温度就骤降几分,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云宝星云两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臂膀,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怪物发出一声怒吼,震得附近的窗户玻璃纷纷碎裂,它庞大的身躯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