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过了一刻,云宝扶着二女进到站厅,二女早已双腿发软,一下坐在候车的长椅上。云宝去站里的小卖部买了牛奶和烤肠递给她们,随后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二女。见云宝席地而坐,二女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云宝也微笑着说:“你俩先休息一下,我去找苏玉峰。”
云宝走到苏玉峰面前,还没等开口,苏玉峰先问道:“情况怎么样?” 云宝回忆道:“我把那个人拉下高架桥,掉进水里后,差点被他弄死。但水里居然有很多带尖刺的铁丝,我用甩棍把他卡在水里,自己勉强逃出来,差点淹死。”
“唉,实在抱歉,没保护好你。左卫内部的奸细动手了,不过他们没敢太明目张胆,只是消极增援,但下次就难说了。”
“别的我不管,我的武器没了,你尽快把答应的东西给我,否则以后别再找我。保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行,我尽快。”
“对了,一会儿石晶晶跟车回殷铁联盟总部,得有人护送;我和钱多多你也得派人护送,必须都安全送到,别只送一个就不管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让苏玉山送你们。”
“那就这样,今天先到这儿,等我消息。”
“好。”
云宝回到石晶晶和钱多多面前,问道:“你俩一会儿怎么安排?”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竟同时反问道:“你一会儿干啥……” 两人没想到问出的话一模一样,钱多多低下头,石晶晶叹了口气,虽有些不情愿,还是说道:“云宝,我一会儿肯定得回殷铁联盟总部,严格来说我还没下班,你照顾多多姐吧……” 听到这话,钱多多连忙说:“不了,我一会儿直接回家,出来太久了。”
石晶晶看向钱多多:“多多姐,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人陪,就让云宝陪你吧……”
钱多多忙说:“晶晶,你离开这么久,你才更需要陪伴……”
石晶晶忽然笑了笑:“我真的得工作,今天已经耽误很久了,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她依依不舍又担忧地看了眼云宝,朝殷铁联盟工作人员走去,交流几句后便上楼了。
钱多多回头看向云宝,问道:“你真的…… 没事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云宝说:“以后有时间告诉你,咱们先走吧。”
“嗯嗯。” 钱多多点点头。
云宝招呼苏玉山过来,三人上车向南行驶。一路上,因苏玉山在场,云宝和钱多多不便多言,便改用灵信交流。云宝发消息:“多多,一会儿到殷安街,苏玉峰会送你回家,我有点事,自己走。” 钱多多回复:“好……” 快到殷安街时,钱多多又发消息:
“云宝,今天的事让我明白了很多,之前对你的态度有些过分,希望你别生气……”
“没有,你对我很好,我不会生气,是我对不起你……”
“好了,以后我会改,也希望你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真的受不了你离开时的痛苦……”
“好,我不会离开你……”
“我懂你的犹豫,也理解你对晶晶的心意,她那么好,换谁都难抉择…… 这样吧,你就做个真男人吧……”说罢,钱多多居然红着脸低下了头。
“真男人?什么意思?” 云宝疑惑地问。
但钱多多没再回复。
车到殷安街,云宝下了车,目送车子向西驶去。经历这次劫难,云宝深知修炼必须再加把劲,否则处处受限,根本无法保护身边的人。要想空出更多的时间修炼,就需要提高目前的工作效率。不过,云宝毕竟刚入职了新单位,还是一步一步来,先尽快适应,然后再提升效率。回到家时,夜幕早已笼罩大地。云宝匆匆换洗了衣物,便在床上盘膝而坐。他一边运转功法修炼,一边在脑海中仔细复盘着凌晨与黑衣人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云宝与黑衣人从列车车顶坠落,坠入北郊水库的瞬间,冰冷的湖水如无数根细针,扎进每一寸肌肤。巨大的冲击力让云宝眼前发黑,胸腔仿佛被重锤击中,好不容易憋住的一口气差点泄出。他强忍着眩晕,在水中急速下沉时,瞥见黑衣人正在上方,双手结印,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色光晕。
云宝心中一惊,深知这是炼气期修士凝聚灵气的征兆。他顾不上调整方向,握紧甩棍奋力一划,借着水的反作用力横向游开。一道灵气凝成的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在水中留下一道浑浊的轨迹,手臂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鲜血在水中缓缓散开。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云宝在水下还能如此敏捷,微微一怔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身形一晃,竟在水中踏出诡异的步伐,如同在平地上奔跑般急速逼近。云宝咬紧牙关,将甩棍舞得虎虎生风,试图在水中形成防护圈。然而,水的阻力让每一次挥动都比平时艰难数倍,动作稍显迟缓。
黑衣人欺身上前,手掌如刀,直劈云宝脖颈。云宝侧身躲避,肩头却被擦过,衣物裂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他强忍疼痛,猛地甩出甩棍,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料黑衣人早有防备,伸手抓住甩棍,另一只手成拳,重重砸在云宝胸口。
云宝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差点将口中仅存的气吐出。他被这一拳打得向后飘去,后背撞上一根水下的枯木,木屑在水中四散开来。黑衣人乘胜追击,双手不断拍出灵气掌印,在水中掀起阵阵暗流,将云宝死死压制。
云宝在水中左躲右闪,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在冰冷的湖水刺激下,疼痛愈发清晰。他的体力在快速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肺部像被火烧般难受。而黑衣人却越战越勇,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在戏耍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就这点能耐?炼体修士在炼气期面前,果然如同蝼蚁。” 黑衣人开口,声音在水中显得沉闷而诡异。
云宝没有回应,心中却在飞速思索着破敌之策。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观察周围环境。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发现不远处的水底,散落着许多锈迹斑斑的带刺铁丝,像是某种废弃的防护设施。这些铁丝纠缠在一起,尖刺在水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毒蛇。
黑衣人见云宝只是一味躲避,以为他已无力反抗,便放松了警惕,身形稍缓。云宝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挥动甩棍,借着水的浮力,朝着铁丝的方向游去。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了上去。
云宝在水中拼尽全力游动,身后传来的水流波动让他知道黑衣人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强大灵气,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时可能将他抓住。终于,他游到了铁丝附近,迅速将甩棍插入铁丝堆中,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黑衣人转眼即至,见云宝躲在铁丝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以为躲在这些破铁丝后面就能保命?” 他冷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抓云宝。云宝心中一紧,待黑衣人手掌即将触及自己时,猛地抽出甩棍,朝着对方手臂狠狠砸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手臂被甩棍击中,发出一声闷哼。他吃痛想要缩回手,却不料手臂碰到了旁边的带刺铁丝。锈迹斑斑的尖刺瞬间刺入皮肉,鲜血在水中炸开,形成一团血雾。黑衣人愤怒地咆哮着,周身灵气疯狂涌动,试图震开铁丝。
云宝趁机再次挥动甩棍,重重打在黑衣人受伤的手臂上。黑衣人吃痛,身体失去平衡,向铁丝堆中倒去。云宝看准时机,用甩棍抵住他的胸口,借力将他推向铁丝。尖锐的铁丝刺入黑衣人的后背和肩膀,疼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不可能!你一个炼体修士……” 黑衣人挣扎着,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云宝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双手紧握甩棍,用尽全身力气将黑衣人死死压在铁丝上。每一次发力,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以及铁丝刺入更深的阻力。黑衣人疯狂扭动身体,试图摆脱困境,但铁丝却越陷越深,将他牢牢困住。
在与黑衣人僵持的过程中,云宝感觉自己的体力也在飞速流逝。长时间的水下战斗,让他的肺部几乎要炸裂,眼前开始出现阵阵黑影。他知道,如果再耗下去,自己也会葬身于此。于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甩棍狠狠一推,确定黑衣人被铁丝卡得无法动弹后,转身朝着水面游去。
每向上游一步,都像是在攀登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云宝的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涣散。他能感觉到湖水的阻力,却无力反抗,只能凭借着本能,机械地划动着手臂和双腿。
终于,他的头部露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却让他一阵剧烈咳嗽。他大口喘着气,奋力朝着岸边游去。此时的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刚爬上岸边的土地,便瘫倒在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在水下,被铁丝困住的黑衣人,也渐渐没了动静,唯有鲜血还在水中缓缓飘散。
回想到这里,云宝似乎对炼体期有了比较完整的感悟。炼体修士的战斗风格往往直接而野蛮,却暗含对世界本质的理解:关于力的本质,当修士一拳轰碎万斤巨石时,他不仅在展现力量,更在印证 “万物皆有极限” 的道理,这种通过肉身实践得出的认知,比炼气修士空谈 “阴阳五行” 更扎实;关于生存之道,炼体期常被讥讽为 “莽夫之道”,但在资源匮乏的野外,能徒手撕虎豹、饮血吞腥的炼体修士,反而更贴近 “物竞天择” 的天道,他们对 “弱肉强食” 的理解,可能比依赖法术的炼气士更深刻。炼体期的极致是将肉身修至 “金刚不坏”,但这并非终点,而是 “以身为剑,斩破虚妄” 的起点 —— 正如钢铁需经千锤百炼才能成器,修士的道心也需在肉体的淬炼中剔除软弱与犹豫,最终孕育出 “虽千万人吾往矣” 的大勇。
炼体期的本质,是修士以肉体为实验室,通过最原始、直接的方式探索生命的边界。如同运动员通过极限训练突破人类体能纪录,炼体修士的存在本质是对 “人体潜能” 的哲学化想象;若无炼体期打下的 “抗打击能力” 与 “专注力”,炼气期修士可能在第一次面对能量反噬时便魂飞魄散。当修士能用肉身捏碎星辰却仍需从头学习引动灵气,这是否意味着 —— 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对外界的掌控,而是对自我的征服?这种对 “返璞归真” 的追求,或许才是炼体期留给修士最珍贵的礼物。
云宝盘膝而坐,周身灵气骤然翻涌,皮肤下泛起细密的金光,如无数萤火虫在皮肉下穿梭。他的骨骼发出细碎的爆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体内奔腾,旧伤处渗出淡金色液体,所过之处疤痕消退,肌肤如新生般温润如玉。丹田处的灵气旋涡越旋越快,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云宝只觉丹田一震,桎梏尽碎,灵气如决堤之水席卷全身。指尖轻颤间,窗外灵气如溪流汇聚,在他头顶凝成金色莲花,花瓣次第绽放时,道道法则纹路融入他的眉心。最后一瓣莲花落下,云宝周身金光内敛,睁开眼时瞳孔中流转着星河碎光。他抬手轻挥,空气中响起龙吟般的破空声,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气息浩瀚如海却又宁静如渊 —— 至此,炼体期大圆满的威压自他体内缓缓铺开,如皓月初升,照亮了整个房间。
第二天,云宝继续投入忙碌的工作。新岗位仍需深入熟悉,修炼也因此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明白凡事需循序渐进,急不得。半个月后,吕琳向云宝介绍转正要求,涉及缺陷泄露、项目延期、文档质量等多个方面。这让本就繁重的工作愈发忙碌,修炼只能暂时搁置,他决定集中精力,确保工作不留死角。
一天晚上,云宝加班回到家,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有时他甚至觉得,上班比修炼还疲惫。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苏玉山。云宝心里直犯嘀咕,实在不想和苏家的人有任何瓜葛,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小区门口,苏玉山坐在车里,隔着副驾座位向他招手。云宝叹了口气,挤出一丝微笑:“玉山兄,又有什么吩咐?” 苏玉山先是露出个调皮又带着阴冷的表情,随即笑道:“云宝兄弟,别这么见外,我这次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他示意云宝打开副驾车门。云宝拉开门,只见副驾座椅前斜放着一个约一尺半长的长方形大盒子,便问道:“这是?”
“我哥让我给你送来的,说是答应你的东西。不过……” 苏玉山话没说完,云宝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盒子,可一拽才发现,盒子几乎纹丝不动。“哎呀 ——” 云宝忍不住惊叹。苏玉山连忙说:“你急什么,听我说完。这是地级武器,两个人才抬到我车上,沉得很,小心点。”“我还就不信了。” 云宝找到合适的发力点,调动全身力量,腰部和双臂同时使劲:“哎 ——” 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是把盒子拿了起来,又一抬胳膊,将盒子扛到肩头。苏玉山见状,一脸惊讶:“兄弟,厉害啊,难道……” 他上下打量云宝,惊呼道:“炼体期大圆满!你进阶了?”“不好意思,巧合巧合……”“那我是不是得叫你道兄了?”“不用不用,我走了,多谢。” 云宝转身就要离开。
“哎,别走啊,事儿还没说完呢!” 听到这话,云宝心里直冒火,暗自骂了一句,又转过身,满脸郁闷地说:“我服了,你说吧……” 苏玉山被他的表情逗笑,接着说:“我哥怕你不理他,让我传话,下周五晚上最后一趟,你有时间吗?”“我回去看看情况,要是能用得上,拿人手短,我给他回信息。”“行,云宝兄弟,哦不,云宝道兄就是敞亮!” 苏玉山笑着开车离开了。
云宝扛着大盒子,一步一挪地往单元门走:“天,这破玩意儿,也太沉了……”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他把盒子放到沙发上。盒子没上锁,但接缝处贴着一条封条,上面写着 “安天下,定乾坤”。“嚯,说得这么玄乎,到底是什么?” 云宝毫不客气地撕下封条,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盒子。本以为会光芒四射,结果却平淡无奇。盒子里是个用绸缎和布头做的带凹陷的托,凹陷中放着一根比一尺略长、通体黑色的棍子。
“这是什么!” 云宝气得够呛,“我这是用一根棍子换了另一根棍子?!” 他不甘心,伸手去拿棍子,结果一只手根本拿不动。这棍子看着比之前没展开的甩棍还小,怎么会这么沉?云宝双手发力,好不容易把棍子拽起来,可再往上举就难了。他只好腰部使劲,撑住胳膊,才勉强把棍子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半天,云宝发现这棍子并非纯黑,表面刻着细密的纹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由于纹理太细小,凑近了看又费力,他只好把棍子放回托上,眼睛凑过去,一边用手转动,一边仔细观察那些纹理。
这些纹理中,有文字,有图画,组合起来似乎是一段经文,在诉说着某个故事。云宝看着这些纹路,心里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究竟何时见过。
云宝虽然觉得这根棍子透着古怪,但转念一想,苏玉峰不像是会在这种事上骗人的人,既然对方说是地级武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自己之前的甩棍早已不知去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替代品,眼下也只能先用这个应急。当务之急,是要适应它的重量。于是,云宝下定决心,从当天起就把这根棍子带在身边,慢慢习惯这份沉甸甸的分量。离周五晚上还有八九天时间,这么远的路程,每天上下班只能打车。虽说打车费用不低,但为了能更快适应这武器,云宝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必要的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