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有写文章的能力。”星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说道。
“这不叫写文章吧,我就是怎么想就怎么写,现在就咱俩,啥都干不成啊。再说,殷国历史告诉我们,谁也不能相信,尤其是朝廷的那帮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那帮人’……你这是把李载琳也划到那帮人的范围内的了?不好吧,人家那么照顾你。”
“好了,以后别再提这个了……”
“你俩会咋样,再看看吧,嘿嘿。”
“言归正传吧,就这个发展计划,你也看了,有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其实有一点李载琳说的是对的,你现在的情况,必须掌握绝对核心,但抛头露面的事情,你需要尽量避免,所以,你需要找一个对内能帮你打理,对外又稳重大气的人,但还需要足够忠诚、可以信任……”
“你不就行了?”
“我?我本来就有工作,在你这里最多挂个兼职,再说,你别忘了我是干嘛的,让我练功、炼丹可以,让我做这些经营管理的事,别说我不在行,就算是在行,我也不愿意干啊……”
“那怎么办,我现在的情况,除了你,我标准的孤家寡人一个,上哪里找,那个什么足够忠诚的?”
“没事,业务架构方面的事,你再好好润色一下,发展计划里似乎也有一些不通的地方。至于找人,除了你我之外,这第一个人,很重要,我再想想吧。”说罢,星云便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来回踱步,时而看向窗外,时而低头沉思。
云宝也坐在总工程师办公室里,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摸索,思考着如何构建这个所谓的“业务架构”。虽说有李载琳的口头承诺,但那毕竟是外物,真正能依靠的,还得是自己。
首先,“便民服务”这个概念太大,按照之前工部的规划,这个机构就以电脑维修为主要业务,附带维修一些小家电什么的,这栋楼是总部所在地,然后以连锁店的形式,将无数小店面放在各个国营的超市附近,说是核心竞争力就是比其他民营的类似业务收费低一些,以此来体现出“便民”这个概念。
这个概念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想得太过简单,如果低价就能赢得市场,那民营同行早就无法生存了,也难怪这个计划会被搁置。
自从复活后,云宝就有了头疼的毛病,眼前这个破事儿,让云宝的头疼愈发剧烈,太阳穴突突直跳。“早知道,不如还是找个机构入职,给人打工的难度会低一些……对了,给人打工?对啊,给人打工!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来了思路的云宝,立刻开始调整发展计划。
保洁、保安前后上岗,清洁和安保工作有序展开,确保总部办公环境安全整洁。但这空落落的办公区,要是真有一个人来面试,估计看一眼就会被吓跑。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星云探头进来,说道:“出来看看。”
云宝的办公室位于整层楼的最东北角,面向南开,门口是一个工位,理论上是给贴身秘书坐的。办公室西墙外,是两个比较大的长条桌工位,看样子是给高管用的。
云宝走出办公室,发现门口原本空荡的秘书工位上,已整齐摆放着电脑与文件夹,一侧放着一个相框。云宝拿起相框一看,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星云对着镜头呲着牙,露出阴谋得逞一般的微笑,眼睛眯一条缝。星云背后,似乎是一个商店的货架,不远处,是一个人的背影,似乎是一名男性,一只手放在货架的一个商品上,头似乎在看着另一个方向,只能看到大半个后脑勺,不知道具体看向哪里。云宝仔细看着那个男人手的位置,忽然发现,那人居然把手下面居然是——卫生巾!云宝忽然想了起来,多年前的某一天,星云说她肚子疼,进了一家便利店后,便趴在窗户边的桌子上不动,让云宝帮她去货架上挑选卫生巾。原来,那个时候,星云并没有老老实实趴着,而是偷偷拍了照片。
云宝一脸阴沉地转向星云,冷冷地说道:“大姐,这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能拍照吗?侵犯我肖像权,知道吗!”
“哎,此言差矣。”星云笑着说道:“你可看清楚,后面那个人可没有露脸,怎么证明那个人就是你?”云宝一愣,仔细再看照片,确实只能看到那人后脑勺和手部动作,面部特征毫无显现。他张了张嘴,却听星云忽然轻柔地说了一句:“更何况,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云宝其实已经准备抢走照片了,但听到星云的话,云宝心一软,也不好再做什么了。他默默将相框放回原处,目光却停留在星云脸上,说道:“你,是不是挺恨我的……”星云说道:“那倒没有。不过,这对于我是美好的回忆,但对你来说,会不会……”云宝微笑着说:“没事,面对过去,正视,才是正确的做法。”星云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想道:“唉,对于过去,你真的都能正视吗……”
为了让办公区多一点生气,星云招呼保洁人员四处摆放了绿萝,并且找了一些学校的科举备考的学生带到了办公区,说这里是非常便宜的自习室。如果这些学生个人的电子设备有什么问题,直接让云宝帮忙维修。办公区有全天不断的电源和网络,还有免费的茶水与点心供应,学生们安静地坐在工位上复习,学习效果显着提升。办公区收到了学生们的一致好评。
作为办公区的附加业务,云宝亲手维修个人设备,效果极佳,且收费低廉,很快便在学生间口耳相传。很快,在星云的运作之下,“便民维修”与华石学院签订合作协议,以更加低廉的收费标准,为备考的学生提供超高质量的自习室服务。尤其是计算机相关专业,云宝将电器维修相关技术传授给学生,让他们作为自己的签约工程师,为更多的人提供维修服务。
云宝也不禁感慨:“当初自己也是毕业于华石学院,一直没觉得能管多大用的学校,十年后却开始有了‘母校’的样子了。”当然,最应该感激的,还是星云。
根据云宝的研究,机械之心虽具有五星全属性,但现有的这个灵舟,却是火属性的。若要彻底激发机械之心的全部潜力,必须对灵舟进行属性调和,选择实验驱动的时间,最好也选在全年火属性最旺的时间。
于是,夏至这一天,李载琳带队来到楚平小镇附近的一个秘密基地。刚到时,一行人员站在一个空旷的山谷的西侧,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偶尔有一些空地,也几乎被石头铺满,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随队的左卫军士四散开来,负责警戒。李载琳、苏玉峰、云宝、星云、钱多多等人站在中间一片相对平坦地面上。
云宝戴着面具,被遮住的部位出了很多汗,这让云宝很不舒服。云宝擦了擦脸上的汗,上前问道:“长公主,这里是?”
李载琳一袭轻便的类军装,立在一块大石头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忘记了?这地方你来过吗。”
“嗯?我来过?我什么时候来过?”云宝疑问道。
李载琳伸手指向一个东面的半山坡的一个位置,说道:“看这里,仔细看。”
云宝顺着李载琳指的方向,发现目光在山坡上扫了半天,忽然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两块石板错落叠放,下面漏出来一条黑漆漆的缝,在普通工人看来,像是某次山中大雨,冲下来两块石头这么胡乱叠放。云宝指着那两块石头说道:“是那个么,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吗?”
李载琳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李载琳的话音刚落下,在场的苏玉峰和所有军士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李载琳的脸上,几名军士看得目光发直,另有几名军士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流出了口水,苏玉峰感慨道:“长公主本就天姿国色,只是多少年了都板着脸,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长公主的笑容啊……”
旁边,星云对钱多多说道:“你看,我就说他俩之间没那么简单吧。”钱多多一脚跺在地上,说道:“哼,多亏上次我留了个心眼儿,留下了机械之心,以后,我得把机械之心牢牢地把握在手里,不然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抢!”
云宝回头看了一眼李载琳,立刻将头又转了回去,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李载琳也发现自己居然笑了出来,脸上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她轻咳两声,说道:“再仔细看看。”
一旁护卫的军士悄悄嘀咕着: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长公主这样……”
“是啊,而且驸马只是失踪了,长公主可算是人妇啊……”
……
“闭嘴!”苏玉峰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不想掉脑袋的话,就别瞎议论!”钱多多气哼哼地瞪着眼睛看着云宝,星云反而捂着嘴笑着。看到这一幕,云宝直撇嘴,自己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又观察了一会儿,云宝隐隐地察觉到那道石缝中似乎有微弱红点,那红点忽明忽暗,像是某种装置在间歇运转。云宝像是想到了什么,向四周看看了,惊呼道:“哦我明白了,难道这里是……”
“想起来了吧?”李载琳说道。
“嗯,想起来了,上次来是直接从东边的公路钻洞下去,没想到这次直接居然到了上面。”
“嗯。”说罢,李载琳拿出一个对讲机,冲里面说道:“我方已就位,升级控制台。”随着李载琳缓缓放下手里的对讲机。只见对面的东侧山体发出一阵隆隆的响声,山坡上缓缓出现一道自上而下的不规则裂缝,一阵吱呀呀的声音中,裂缝逐渐扩大,露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漆黑洞口,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个平台从洞中斜着升起,并向西边推进而来,平台上,一个巨大物体慢慢浮现出来,等平台来到了云宝等人面前,大家才注意到,这个巨大的物体,覆盖了一层巨大的白色帆布。
李载琳缓步踏上平台,伸手抹了抹帆布,对云宝说道:“还记得这个吧?”
云宝仰头整体看了看,说道:“嗯,记得,这些年,这块布你们也没换过是吗?”
“哦,你怎么知道?”
“看着眼熟,所以我猜的。”
“呵呵……”李载琳又露出绝美的微笑,惹得众人又投来了惊羡目光。李载琳意识到大家又看向自己,立刻停止笑容并冷声道:“看什么?各司其职!”众人连忙收回目光,唯有云宝仍怔怔地望着那帆布下的轮廓。李载琳冲对着对讲机说道:“撤去帆布!”
一阵机器的轰鸣声,数条缆线一点一点将帆布拖走,露出了下面的物体。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艘大船,从表面上看,整艘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除了风帆外,整体是木质结构,呈土黄色,船身与普通水路舰船的区别,就是这艘船的船身相比之下更短更胖,几近于一个半球体,船上的风帆为多层帆,轮廓上也像一个半球体,于是,整个船近似于一个圆球。而与普通水陆舰船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船体下半部分的两边,居然有一个类似于翅膀的结构,末端微微上翘,表面覆有未知金属材质,在阳光下泛着珍珠一般的白色光泽。
记得上次见这个灵舟,外面的帆布一直盖着,云宝什么都没看见,就跟着队伍走进了灵舟的控制室,机械之心也是在那时获得的,只是,物是人非,往事已矣。好在云宝对于前往控制室的路线还记得大概,正在想之后去哪时,苏玉峰说道:“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引导咱们,稍等一下。”于是,众便在原地等待。
云宝依然仔细观察着灵舟的外形,时不时地用手触摸一下船体的纹理。李载琳的目光时不时地在云宝的身上停留一会儿,又瞬间移开。钱多多咬着牙,火气快冲上头了,她悄悄走到云宝身边,用手指戳了一下云宝,说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你不知道吗?”
云宝被钱多多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你咋了,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钱多多哼了一声:“说你帅呗,太帅了,连长公主都被你迷住了……”
“啊?”虽然李载琳立刻移开了视线,但云宝注意到了李载琳的眼神,云宝说道:“星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虽然过去有过一些事,但现在我俩真没什么关系……”
“哼,鬼才信你!”说着,钱多多噘着嘴,扭头不再看云宝。云宝连忙跟上去想要解释,但钱多多还是满脸不悦。
这时,星云走到李载琳身边,悄悄说道:“长公主。”
李载琳看星云走了过来,恭敬道:“仙师。”
“长公主,要是真的有意,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说不定,幸福就来了呢。”星云说道。
李载琳当然知道星云说的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说:“就像云宝说的,往事已矣,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吧。”
“但是,试试,说不定有可能,试都不试的话,那就真的没可能了。”
就在这时,由远而近,传来一句充满活力的话语:“苏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一个成熟干练的女性身影快步走来,扎着马尾,身着白大褂,面容端庄,眼神明亮,步伐利落,走到苏玉峰面前,简单握手问候。苏玉峰也微笑着说道:“谭主任,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星云悄悄对李载琳说道:“我劝你赶紧着点吧,别再后悔了。”李载琳充满疑问,不知道星云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
“来,我给你引荐。”苏玉峰将人引到李载琳面前,说道:“长公主,这是立空研究所负责灵州项目的代表,谭雨,谭主任。”谭雨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不失自信:“长公主殿下,久仰。灵舟的试航在即,接下来还需您多多支持。”李载琳点头回礼,说道:“久闻谭主任大名,自从谭主任接手灵舟项目后,不仅进度快了,目标性更强了,陛下也很满意。”
“不敢当不敢当,这个项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特别是那些在关键节点做出突出贡献的同志,如果没有他们,我……”说到这里,谭雨的眼角扫到了不远处的钱多多,而钱多多旁边的人,立刻将谭雨的注意力全部引了过去,导致谭雨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载琳还等着谭雨继续往下说呢,谁知她忽然就停下了,李载琳充满疑问地看着谭雨,说道:“谭主任?谭主任?”
星云察觉到了谭雨的目光落点,立刻向钱多多连续做了好几个特别惊悚的表情,钱多多被星云的表情吓了一跳,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离开云宝,走到星云身边。云宝还在奇怪为啥钱多多不理他,居然走开了,等钱多多走开后,云宝才注意到这个刚来的女性。“谭雨……”云宝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但很快也调整了情绪,朝谭雨走来,站在谭雨面前。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谭雨的身体微微一僵,更无法说出任何话来。她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竟然让自己的心神微微激荡起来。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眼前的这个人身材样貌和自己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更奇怪的是,大夏天的,戴个面具,也不怕热。
“谭主任?”李载琳又叫了一声,谭雨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云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长公主,这位是?”
李载琳看了一眼云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哦,这位是工部这次派出的专员,将来负责灵舟驾驶。”
苏玉峰也忽然上前一步,介绍道:“正是,这位先生是交通运输方面的专家,也算是军方代表,以后你们要通力合作”。
云宝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谭主任,我是云龙,幸会。”
“云……龙……您好……”谭雨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颤抖,却仍伸出手与他相握。那一瞬,仿佛有电流窜过,她瞳孔微缩,脑中闪过零碎画面。
“谭主任,谭主任?”
“哦,您,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故人?我和他很像吗?”
“额……也不是,他比您胖点,矮点,声音不一样,长相,应该也……”
“这么多不一样,是怎么让您想起来的……”
“是气息……”
“气息?”李载琳脱口而出一个疑问,但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话很奇怪,立马向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星云,露出一个疑问的眼神。而钱多多撇着嘴低下头,星云一脸无奈,抱着胳膊歪着头。李载琳更是疑惑了,转头继续看着谭雨和云宝。
“云……龙?麻烦问下,您认识一个叫‘云宝’的人吗?”谭雨略带胆怯地问道。
“‘云……宝’?没听说过,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