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曹大林一愣,\您咋来了?\
老猎户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能少了我?\他看了眼炕上的地形图,\黑石砬子我熟,五八年在那儿打过一头豹子。\
这下好了,三个老头凑一块,个个都是不服输的主。曹大林一个头两个大,这哪是去打猎,分明是护送老年观光团!
午饭是在张炮头家吃的,李桂芝闻讯赶来,带着刚炸的年糕和酸菜炖粉条。三个老头一边吃一边争论战术,唾沫星子横飞。
\要我说,得用套子!\曹德海拍着桌子。
\套子管屁用!\吴炮手一瞪眼,\成了精的猞猁能闻出铁锈味!\
张炮头则坚持要用响器:\吓出来再打,最稳妥!\
曹晓云趴在炕沿,听得两眼放光:\爷,猞猁长啥样啊?\
\像大猫,耳朵尖有撮毛。\曹德海比划着,\这玩意儿邪性,会学小孩哭,引你上钩。\
小丫头吓得一哆嗦:\那...那它吃人不?\
\不吃,但能挠瞎你眼睛。\吴炮手阴森森地说。
李桂芝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吓唬孩子!\她转向儿子,\儿啊,真要带三位老爷子去?\
曹大林苦笑:\您觉得我拦得住吗?\
饭后,众人开始准备装备。除了常规的枪支弹药,还要带上硫磺粉、辣椒面、铁桶和木棍——这是做响器用的。三个老头则各自翻出了压箱底的法宝。
曹德海拿出一包黑乎乎的粉末:\狼粪灰,掺火药里,打出去冒黑烟,吓唬畜生最管用。\
张炮头贡献了几个空罐头盒,里面装着小石子:\摇起来哗哗响,比锣鼓轻便。\
吴炮手的宝贝最奇特——一截干枯的鹿角,上面钻了几个孔:\吹起来像母猞猁叫,能引公的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定好明天一早出发。回家的路上,曹大林忧心忡忡:\二愣,我咋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呢?\
刘二愣子挠挠头:\三个老爷子加起来快二百岁了,万一有个闪失......\
\谁说我们老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两人回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三个老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曹德海一烟袋锅敲在儿子头上:\小兔崽子,背后嚼舌根?\
张炮头冷笑:\嫌我们老?明天让你们见识见识!\
吴炮手更绝,直接把手里的拐杖\咔嚓\一声掰断了:\看!老子不用这玩意儿也能上山!\
曹大林哭笑不得,赶紧赔不是。好说歹说,总算把三个倔老头劝回家。
夜里,曹大林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箱底摸出小本子,借着煤油灯的光写道:
\重生第72天。明天要带三个老爷子去打猞猁,心里七上八下的。上辈子独来独往惯了,这辈子才明白,老猎人的经验比枪法更珍贵。但愿明天一切顺利......\
写到这里,房门突然被推开,曹德海端着盏煤油灯走了进来。
\爹?您还没睡?\
老猎户在炕沿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给你。\
布包里是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比普通的要长一截,弹头上刻着奇怪的纹路。
\这是......\
\穿甲弹。\曹德海压低声音,\五八年打豹子剩的,就这一颗了。\老猎户的眼神变得深邃,\那猞猁要真成了精,普通子弹怕是不管用。\
曹大林心头一热,刚想说什么,曹德海已经站起身往外走:\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走到门口,老猎户突然回头:\儿啊,知道你担心我们几个老头子。\他笑了笑,\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打了一辈子猎,啥阵仗没见过?\
曹大林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上辈子他总觉得老一辈保守迂腐,现在才明白,那些看似固执的坚持里,藏着多少生死历练的智慧。
窗外,雪又悄悄下了起来。明天将是一场特殊的狩猎——三个经验丰富的老炮手,两个年轻力壮的猎人,五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共同围剿那只成了精的猞猁。
在这片广袤的长白山林里,新老两代猎人的传承与协作,将谱写出一曲怎样的狩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