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草北屯顿时活了过来。男人们小跑着去卸车,妇女们忙着清点数目,孩子们在车斗间钻来钻去,被大人呵斥也不怕。曹大林爬上第一辆挂车,开始往下递红砖。砖块还带着窑温,摸上去热乎乎的,砖面上\抚顺砖厂\四个字清晰可见。
\小心点,这砖脆。\刘二愣子在车下接砖,右胳膊吊着绷带,只能用左手干活,\比不得老辈人烧的青砖。\
曹大林点点头。上辈子草北屯重建时用的都是土坯,这次能分到机制红砖,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他瞥见车斗角落里还放着几捆油毡纸,是铺屋顶的好材料。
\大林同志。\王部长走过来,拍了拍曹大林的肩膀,\有个任务交给你。\
两人走到僻静处,王部长从公文包里取出张地图:\这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重新绘制的铀矿分布图。省军区决定全面封锁这些区域,需要熟悉地形的向导。\
曹大林展开地图,上面用红笔画了七个圈,鬼见愁只是其中之一。最远的那个在八十里外的老秃顶子,已经靠近边境线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王部长压低声音,\那个瘸腿的张干事...失踪了。从他宿舍搜出些东西...\军官从内兜掏出个胶卷,\你自己看。\
曹大林对着阳光看了看胶卷,隐约可见几个穿军装的人影,其中有个背影格外熟悉——虽然没拍到正脸,但那走路的姿势,右脚明显有点跛。
\我爹他们回来了。\曹大林突然指向屯口。曹德海和吴炮手正从山上下来,两人肩上扛着几只野兔,看来是顺手打了点野味。
午饭是在临时灶台前吃的。王秀兰把野兔炖了,加了点战士们带来的脱水蔬菜,香气飘出老远。曹德海蹲在磨盘上\吧嗒吧嗒\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
\火场看了?\曹大林递给父亲一碗兔肉汤。
曹德海接过碗,先啜了口汤才开口:\北坡保住了,南坡全毁。那窝熊崽子...\老人摇摇头,\没找见。\
曹大林心头一沉。那两只小熊崽要是没逃出来,现在怕是已经烧成炭了。他想起母熊临死前的眼神,莫名有些愧疚。
\倒是找着这个。\吴炮手从怀里掏出个烧变形的铁罐,\在鬼见愁那边捡的,像是那老毛子丢的。\
曹大林接过铁罐,上面用红漆写着俄文字母。罐子已经炸开了,里面残留着些黄绿色粉末,闻着有股刺鼻的大蒜味。
\氰化物。\曹大林赶紧盖上罐子,\别碰,有毒。\
王秀兰闻言立刻把曹晓云拽到身后,小丫头正眼巴巴地盯着那个\新奇玩意儿\。
\还有个事。\曹德海压低声音,\我们在老鹰嘴那边发现了脚印,41码胶鞋,右脚跟磨得厉害。\
曹大林和刘二愣子对视一眼。果然,那个内鬼还在附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