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手艺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瘫在地上只会磕头求饶:“五哥……五哥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是桂芳她……她勾引我的啊……”
张桂芳一听,哭得更凶,对着赵手艺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全推到我身上!”她又转向王老五,死死抱住他的腿:“老五!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他,也饶了我吧……”
现场乱成一团,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围观的乡亲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唾骂奸夫淫妇不要脸的,有同情王老五被戴了绿帽子的,也有暗自摇头叹息王家这下要散了的。
曹大林看着这混乱不堪、随时可能闹出人命的场面,心头又惊又怒。惊的是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干活的王老五,发起狠来如此可怕;怒的是张桂芳和赵手艺不顾廉耻,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破坏家庭的事情。但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制止流血冲突,绝不能真闹出人命!
“王老五!把斧头放下!”曹大林一个箭步上前,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了这对混账东西,搭上你自己一条命,值吗?你死了,你爹妈谁养?你孩子谁管?!”
王老五被曹大林的气势所慑,加上刘二愣子等人也趁机上前,合力夺下了他手中的斧头。斧头被夺,王老五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个平日里在屯里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的壮年男人,竟双手捂着脸,如同孩子般“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被背叛的屈辱、愤怒和绝望。
张桂芳见斧头被夺,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痛哭的丈夫,自己也瘫在地上,掩面哭泣。
曹大林脸色铁青,扫了一眼瘫软如泥的赵手艺和哭泣的张桂芳,对刘二愣子等人沉声道:“把他们都看起来!赵手艺关到合作社空仓库去,找两个人看着!张桂芳……先扶回屋里去,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他又走到王老五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剧烈抖动的肩膀,语气沉重:“老五,哥知道你心里苦,憋屈。但事已至此,光哭和闹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儿,合作社,屯子里,一定会给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老五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曹大林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和周围神色各异的乡亲们,心情异常沉重。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仅仅是王老五一家的事。合作社刚刚走上正轨,屯子里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这种伤风败俗、破坏团结的事情,就像一颗毒瘤,如果不妥善处理,将会严重败坏屯风,影响安定,甚至可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蒙上阴影。
“都散了吧!夜深了,都回去休息!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外传,更不许瞎议论!一切等明天合作社开会决定!”曹大林挥挥手,驱散了围观的众人。
乡亲们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事关重大,议论着渐渐散去了。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尴尬、鄙夷和隐隐的兴奋,却久久不散。
这一夜,草北屯许多人家注定无眠。王老五家的哭声断断续续响了大半夜,合作社仓库里关着的赵手艺吓得瑟瑟发抖,而张桂芳则在屋里以泪洗面。曹大林更是彻夜未眠,他坐在自家炕沿上,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眉头紧锁,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桩棘手无比的风化事件。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家庭纠纷,更关乎道德、规矩、人情、法理,关乎整个草北屯的风气和未来。如何处理,才能既平息王老五的怒火,维护基本的道德底线,又能将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维护屯子的稳定和团结?
这对他这个年轻的村支书和合作社带头人来说,无疑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草北屯,却因为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