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老张家闺女是不对,可也是他赵手艺勾引的!主要责任在他!”
而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小河屯的赵家族人,在赵手艺他爹和他大哥的带领下,竟然找上门来了!他们显然也得到了消息,一来就气势汹汹地堵在合作社门口。
赵手艺他爹,一个干瘦的小老头,跳着脚骂:“你们草北屯凭啥绑俺儿子?有啥证据?就算有事,那也是你们屯的女人不检点!快把俺儿子放了!不然俺跟你们没完!”
赵手艺他大哥更是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抢人的架势。
场面瞬间再次紧张起来!小河屯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态度强硬。草北屯的人见对方如此不讲理,还倒打一耙,也纷纷怒了,刘二愣子等人立刻挡在前面,双方推搡叫骂,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成械斗!
“都给我住手!”曹大林猛地一拍桌子,声震屋瓦!他大步走到门口,目光如电,扫过小河屯来的几人,最后落在赵手艺他爹身上,语气冰冷:“赵老叔,你儿子干的好事,人赃并获,他自己也认了!你们现在跑来,是想仗着人多耍横,还是想来解决问题的?”
赵老叔被曹大林的气势镇住,但依旧嘴硬:“啥人赃并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陷害俺儿子?就算……就算真有那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屯的女人就没责任?”
“责任当然有!谁也跑不了!”曹大林斩钉截铁,“但今天,是我们草北屯在处理我们自己的家务事!你们要是想来听个结果,我欢迎!要是想来捣乱、耍横……”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那就别怪我们草北屯不客气!看看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我们合作社的规矩硬!看看公社领导,是支持你们这种纵容子弟胡作非为的,还是支持我们维护屯风屯纪的!”
曹大林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点明了事实,又表明了强硬态度。刘二愣子等人也适时地挺起胸膛,展示着草北屯团结的力量。
小河屯来的几人见曹大林态度坚决,草北屯的人又同仇敌忾,自知理亏,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赵老叔和他大哥交换了一个眼神,语气软了下来:“曹……曹支书,那你说,这事咋办?总不能把俺儿子打死吧?”
曹大林见对方服软,也缓和了语气:“怎么办?按规矩办!第一,赵手艺必须为他做的事,向王老五,向我们草北屯诚恳道歉,并做出赔偿!具体赔多少,由‘新风理事会’根据情况评议!”
“第二,至于王老五和张桂芳是离是和,那是他们自己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理事会和屯里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也会尽力调解,毕竟还有一个孩子。”
“第三,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你们小河屯的人管好你们的嘴,我们草北屯的人也绝不会出去乱说!要是因为你们那边乱传,坏了我们屯的名声,别怪我们追究!”
这个处理方案,既维护了王老五的权益和草北屯的尊严,给了赵手艺应有的惩罚,又没有将事情彻底闹僵,留下了余地,体现了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
赵老叔等人面面相觑,虽然心疼钱,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最终,他们只能悻悻地同意了曹大林提出的框架。
压下外部干扰后,曹大林再次转向屯内众人,特别是情绪激动的王老五和张家人:“老五,张家兄弟,你们都听到了。赵手艺会道歉,会赔偿。至于离不离婚,哥劝你再冷静想想,不为别的,就为孩子。当然,最终主意你自己拿。‘新风理事会’今天就算成立了,德海叔,王奶奶,愣子,秋菊……你们几个就是第一批成员!以后这类事,就由你们先拿意见!”
王老五看着曹大林,看着周围乡亲们复杂的目光,又想到家里年幼的孩子,满腔的怒火和决绝,最终化作了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茫然。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坚持立刻离婚,算是默认了曹大林的调解。
一场险些酿成流血冲突和屯际纠纷的风波,在曹大林沉着、智慧而又不失原则的处理下,终于被暂时平息了下去。
虽然具体的赔偿金额、王老五夫妻的最终选择等等细节还需要后续由“新风理事会”进一步调解商议,但曹大林借此事件确立的处理原则和成立的“新风理事会”,却像一颗定盘星,稳住了草北屯因为这件丑闻而有些浮动的人心。
会议散去,人们议论着离开,但话题的中心,已经从桃色事件本身,更多地转向了曹大林的处理方式和新成立的“新风理事会”。大家隐约感觉到,草北屯,似乎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处理着那些以往最容易引发混乱和仇恨的棘手问题。
曹大林站在空荡下来的会议室门口,望着屯子里逐渐升起的炊烟,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树立新风、教化人心,远比发展生产要艰难和漫长得多。但这一步,必须迈出去。草北屯的未来,需要的不仅仅是富裕的物质,更需要一个清正和谐、让人安心的乡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