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曹彬,老大乃大汉宋王赵匡胤

第6章 銮驾珠帘,芳心暗揣

鸾驾稳稳行驶在官道之上,黄铜包边的车轮碾过青石板缝隙,发出规律而沉闷的辘辘声响。车辕两侧悬着的银铃,被和煦的春风不时拨动,逸出几声零落的“叮铃”,宛如春光碎裂的清音,悄然坠入车厢之内。

刘姝端坐于紫檀木车厢的软垫上,背脊虽依着鸾鸟衔枝纹的锦缎靠背,身姿却依旧保持着皇室宗女应有的端庄。只是那纤纤玉指,总不自觉地要去触碰发间那支赤金步摇——方才在江畔奔跑时,珠串摇曳乱晃,此刻静下来,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与温润的珍珠,心湖却仿佛还被那突如其来的对视搅动着,泛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车厢内,描金熏炉中逸出她素日惯用的兰香,气息清浅,袅袅烟丝缠绕着车顶垂落的珍珠帘络,盘旋不去。她忍不住抬手,以指尖轻轻勾起一侧的碧色纱帘,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景致:道旁垂柳已抽出寸许长的嫩芽,随风舞动,宛若绿绦拂地;偶见田间老农牵着憨厚的水牛走过,牛背上驮着梳双丫髻的稚童,手中挥舞柳条,笑声清脆如铃。然而,这盎然春意却未能真正映入她的心底,她的思绪,早已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方才那处江边高地,牢牢系于那道玄色身影之上。

“殿下,饮盏花茶可好?用蜜渍海棠调的,刚温妥。”贴身女官青芜捧着精致的描金葵口茶盏近前,盏中粉嫩花瓣载沉载浮,氤氲热气携着甜香,轻轻拂过刘姝微凉的指尖。

刘姝接过茶盏,却未就口,只怔怔望着盏中那几片缓缓舒展的海棠花瓣出神。方才那男子的形貌,此刻在脑中愈发清晰:玄色锦袍上流转的暗色云纹,腰间玉带那内敛的莹润光泽,还有他转身离去时,那宽厚挺拔、仿佛能承载万钧重量的背影……明明未着寸甲,那份沉稳如山岳的气度,却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位顶盔贯甲的将领,更令人觉得心安。她忆起此前听闻内侍们议论,平定西川的薛国公曹彬正自蜀地凯旋,那时她脑海中勾勒的,无非是虬髯怒目、杀气凛然的猛将形象,何曾想过,真人竟是这般……儒雅沉静,不怒自威。

“殿下自登车便神思不属,可是还在惦念江边那只粉蝶?”青芜见她捧着茶盏半晌不动,终是轻声探问。她侍奉刘姝多年,最是知晓公主心性,方才在江岸,她分明瞧见公主与那几位军士目光相接后,双颊便一直染着若有若无的胭脂色,连步履都较平日迟缓了些许。

刘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指尖一颤,盏中温热的茶汤晃出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慌忙垂眸,避开青芜探究的目光,假意低头啜饮了一口花茶,那甜香在舌尖弥漫,却丝毫未能压下心底那份莫名的慌乱:“休得胡猜……不过是贪看这江陵春色,比京中更显秾丽罢了。”

青芜瞧见她连耳根都透出浅浅绯红,心中已是了然,却不点破,只顺着话头接道:“殿下说的是,江陵地气温暖,春意自是更浓。说来,方才江边那几位军爷,听口音对话,似是刚从西川得胜归来的将士。”她略作停顿,见刘姝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垫边缘,才缓声续道,“前几日听内侍省的人提起,薛国公曹彬平定西川后,正奉旨率部返京。听闻这位国公爷用兵如神,更难得的是仁德爱民,入成都后秋毫无犯,妥善安置降卒,连京中市井都在传颂他的贤名呢。”

“曹彬?”刘姝倏然抬眸,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握着茶盏的指节微微收紧,“你是说……方才那位,便是薛国公?”

“奴婢揣测,应是无疑了。”青芜语气笃定,“殿下请想,能统领西川凯旋之师,又有那般令人心折的气度风仪,除却新晋的薛国公,还能有谁?且奴婢记得清楚,这曹彬曹枢副正是去岁末陛下亲封的薛国公,乃是宋王殿下极为倚重的股肱之臣。”

刘姝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方才强自按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男子颔首致意时沉稳若深潭的目光,眼底深处蕴藏的、仿佛阅尽千帆的沧桑痕迹,还有他转身离去时,每一步都踏得那般从容坚定……原来他便是曹彬,便是那个名字与赫赫战功一同传入深宫,她却从未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猝然相逢的人。这一刻,那场江畔的惊鸿一瞥,仿佛被赋予了宿命般的色彩——在这万物复苏的春日里,让她遇见了这样一个,仅仅一面,便已悄然触动心弦的人。

她轻轻放下茶盏,复又抬手勾起纱帘,凝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江陵方向。风中送来柳叶的清新气息,偶有几只粉蝶翩跹掠过帘外,翅翼摇曳,竟让她有些目眩神迷。她想起自己追逐蝴蝶时,不经意间与曹彬目光交汇的刹那——彼时只觉羞窘于自家的失仪,此刻回味,却隐隐生出一丝庆幸,庆幸那片刻的凝望,让她得以清晰地印刻下他的模样。

“青芜,”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软,似恐惊扰了窗外的春光,“你说……薛国公,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青芜沉吟片刻,方谨慎答道:“回殿下,听宫中旧人提及,薛国公早年便追随宋王殿下征战,性情沉稳,谋事周详。此番平定西川,他麾下军纪严明,不扰黎庶,还将缴获的粮秣分发给受战火波及的百姓,京中士民皆赞其仁德。此外,奴婢还听闻,曹国公不尚浮华,平日除却处置军务,便是闭门读书,甚少出席饮宴酬酢。”

刘姝听得极为专注,指尖无意识地捻弄着纱帘的流苏边缘,心中的那点仰慕,如遇春雨的藤蔓,悄然滋长。她见过的勋贵子弟不在少数,有如吏部李尚书家公子那般,终日只知走马章台、斗鸡逐犬的纨绔;亦有如翰林院王侍郎之子那般,虽满腹诗书,却身形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曹彬截然不同——他战功彪炳,却不显骄矜之气;气度恢弘,却无张扬之态;既有武人的刚毅沉稳,又不失文士的儒雅内敛。这样的人,远比那些只知享乐的膏粱子弟,或是仅会吟风弄月的文弱书生,更令人觉得……可靠,值得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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