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做她的后盾，只要她肯松口。
云芯心中微动，却终究只是躬身道：“谢大人，我回去了了。”
语气刻意生疏。
顾知行没有办法。
她怎么油盐不进的？
已经云芯挑好了绒线，打算离开。
顾知行见 插不上话，觉得赖着也没有意思，就立刻转身走了。
云芯望着他融入人群的背影，指尖攥紧了手中的绒线——这盛京的相遇，怕是躲不开了。
正欲转身离开西市，街角忽然传来一阵惊惶的嘶鸣。
一辆失控的马车挣脱缰绳，疯了似的朝着人流冲来，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刺耳声响，吓得周遭百姓尖叫着四散奔逃。
云芯脸色煞白，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顾知行心头一紧，可马车的阴影已笼罩下来，眼看就要撞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疾冲而来，顾知行长臂一伸，先将她往旁边一拽，再反手揽住云芯的腰往回带。
力道之大让云芯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墨香，腰间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护持。
“小心！”顾知行的声音就在耳畔，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
马车擦着他们的衣角冲了过去，重重撞在街边的货摊上，木料碎裂声与商贩的哀嚎混作一团。
云芯惊魂未定，推开顾知行的怀抱躬身行礼：“多谢顾大人相救。”
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方才贴近的触感太过清晰，让她心跳乱了节拍。
顾知行垂眸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的柔软，喉结微动：“举手之劳，姑娘无碍便好。”
“云姑娘受惊了。”
此处人多杂乱，不如我们一起回府。
云芯正想推：“有劳顾大人了，我……我腿有些发软。”
一路回程，马车里一片沉寂。
云芯坐在角落，眼角余光总能瞥见顾知行的身影，他目光落在窗外，神色平静，可方才那奋不顾身的冲过来的模样，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知道，这一次的意外，让两人之间那层隐晦的隔阂，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送走顾知，云芯独自回到自己的偏院，反手掩上房门，方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靠着门板滑坐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顾知行掌心的温热，清冽的墨香也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她抬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的惊魂一刻。
失控的马车、顾知行奋不顾身冲过来的身影，还有撞进他怀里时那份踏实的安全感……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不像时的提心吊胆，而是有人替她遮风挡雨的安稳。
云芯忽然想起顾知行递来发钗，想起他那句“显得生分了”，想起他眼底藏不住的试探与落寞。
她一直以为，成亲便是失去自由，是困在后宅的家长里短，可方才顾知行护着她的模样，让她莫名生出一丝恍惚——若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遇事时能与她并肩，而非让她独自硬扛，那样的日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飘落的梧桐叶，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看似自由，实则处处提着心，生怕一个不慎便连累了父兄。
顾知行的身份、他的心意，她都懂，可她一直不敢深究。可今日这一场意外，却像一颗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或许……也不是所有成亲后的日子，都会受制于人吧？”她喃喃自语，指尖微微颤抖。
顾知行待她的尊重与维护，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只是这份动摇太过陌生，也太过冒险，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满是挣扎——要放下坚守多年的自由，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她真的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