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点微弱的绿意，在他眼中却比任何宝石都璀璨。
厉战处理完公务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言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
整个人几乎趴在能量箱上，专注地看着里面，侧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嘴角带着孩子般纯粹开心的笑容。
厉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厚实外套，披在了沈言肩上。
沈言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到是厉战，立刻献宝似的指着能量箱：“厉战！你看！发芽了！月光苔藓真的发芽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久违的生机与光彩。
厉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几点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绿色。
他对于植物没什么兴趣，但看着沈言如此高兴，那冷硬的眉眼也不自觉地舒缓下来。
“嗯，看到了。”他应了一声，顺手将沈言披着的外套拢紧。
“地上凉，回去坐着看。”
沈言这才感觉到脚底的冰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从地回到床边坐下，但目光依旧黏在能量箱上。
厉战去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也看着那个能量箱。
两人一时无话，暖房里只有能量箱轻微的运行声。
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相依的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安详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能量箱里那几点微弱的绿意，似乎吸收够了月光，竟然开始散发出极其柔和的、莹白色的微光。
如同真正的月光被凝聚在了这一点点苔藓之上。
“啊！发光了！”沈言惊喜地低呼，忍不住抓住了身边厉战的手臂摇晃着。
“厉战，你看！它真的会发光！”
手臂上传来沈言指尖微凉的触感和那轻微的、带着喜悦的摇晃，让厉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沈言抓着自己小臂的手，那只手依旧苍白纤细，却比之前有了些力气。
他没有推开，也没有动，只是任由沈言抓着，目光从发光苔藓移到沈言兴奋的侧脸上。
月光下，沈言的笑容干净而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嗯，很亮。”厉战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说的或许不仅仅是苔藓。
沈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竟然抓住了厉战的手臂，脸上一热，慌忙想要松开。
就在他手指即将离开的瞬间，厉战却反手，用他那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握住了沈言想要退缩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温度，将沈言微凉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沈言的身体彻底僵住，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胸口发疼。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厉战没有看他，依旧看着能量箱里发光的苔藓，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耳根却似乎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的手掌收得不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暖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骤然加快的呼吸声和如擂鼓般的心跳。
微光的苔藓在箱中静静生长，清冷的月辉笼罩着两人，交织的双手传递着无法言喻的暖流与悸动。
这一刻，无需任何语言，某些潜藏已久的情愫，已在月光下悄然绽放，清晰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