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焚天星域的灼热与喧嚣,林荒和风璃在无垠星空中穿梭了数月。期间,林荒不仅彻底稳固了化神圆满的修为,将混沌炎寂道源锤炼得圆融如意,更将新得的九昧真火本源与自身之道深度融合。如今的他,举手投足间皆蕴含焚寂万物、又演化生机的矛盾统一意蕴,实力深不可测。
风璃亦收获不小,在炎狱的生死磨砺以及与林荒的朝夕相处中,她对风之神格的融合更进一步,修为稳步向化神巅峰迈进。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情愫,在星空的静谧旅程中,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愈深,虽未点破,却已心照不宣。
这一日,一颗奇异的星辰出现在他们的航路上。
那并非生命星辰,而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通体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成的死寂星球。星球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与撞击坑,仿佛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这颗金属星球的轨道上,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星辰残骸、破碎大陆以及宫殿碎片,它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缓缓绕星运行,形成了一片广袤而混乱的“星殒带”。
而在那片星殒带的最中心,依托着几块最大的破碎大陆,建立起了一座宏伟而奇特的城池——星殒之城。
此城并非建立在大地之上,而是由无数悬浮的宫殿、塔楼、浮空岛屿以及连接它们的虹桥构成,建筑风格糅杂了各种流派的痕迹,古老与崭新并存,恢弘与破败交织。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色光膜之中,散发出一种混乱、中立而又危险的气息。
“星殒之城……” 风璃望着那座悬浮于星空废墟中的奇异城池,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传说这里是诸天万界交汇的灰色地带,不受任何一方天帝直接管辖,龙蛇混杂,消息灵通,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许多被各大天域通缉的要犯、探索未知星域的亡命徒、乃至一些隐世的老怪物,都可能藏身于此。”
林荒目光扫过那片星殒带,能感受到其中弥漫的混乱法则与无数强横或隐晦的气息。这里确实是个藏身和获取信息的好地方。经历了炎狱之事,他深知自己已然成为某些存在的眼中钉,在拥有足够实力正面抗衡之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来暂避锋芒,并厘清接下来的方向。
“我们进去看看。” 林荒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只流露出化神后期的波动,与风璃一同向着星殒之城那唯一的入口——一座横跨在巨大星骸之间的青铜巨门飞去。
缴纳了一笔不菲的、由多种高纯度灵石混合而成的“入城费”后,两人穿过那散发着空间波动的青铜巨门,正式踏入了星殒之城。
城内景象与外界的死寂截然不同。街道并非笔直平坦,而是高低错落,由悬浮的石板、缠绕的藤桥甚至某些巨大生物的骨骼构成。两侧建筑光怪陆离,有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巫师塔,有由纯粹水晶构筑的占卜屋,更有直接以某种星空巨兽头骨改造而成的酒馆。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异的气息,药草的辛辣、金属的锈蚀、能量的躁动,以及一种仿佛沉淀了万古血腥与阴谋的压抑感。往来行人种族各异,有的身形魁梧背负巨斧,有的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幽深的眼眸,更有一些非人形态的异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警惕与审视,仿佛随时可能暴起发难。
这里没有绝对的秩序,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林荒和风璃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化神修士在星殒之城虽不算顶尖,但也绝非底层,只要不主动惹事,一般无人会轻易招惹。
两人沿着一条由发光苔藓铺就的蜿蜒街道前行,看似随意,实则神识悄然散开,收集着各种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诸天战场’的入口波动越来越频繁了,据说这次开启的规模远超以往!”
“何止!有传言说,这次战场深处,可能有‘源初遗迹’现世!那可是牵扯到创世之谜的东西!”
“源初遗迹?哼,我看是催命符还差不多!八大天域的人恐怕早就盯上了,我们这些散修进去,不过是炮灰罢了。”
“八大天域?嘿嘿,他们内部现在也不太平吧?剑域那边听说出了大事,无数剑修莫名境界跌落,人心惶惶,据说是他们的‘万剑道域’本源受损……”
“还有雷域,前段时间雷帝陛下似乎震怒,封闭了雷池,不知缘由……”
“岚域那边更是风声鹤唳,岚帝陛下好像在大肆搜捕什么人,连九天罡风层都不太平……”
“要我说,最神秘的还是圣域,圣帝陛下久未现身,其麾下势力动作频频,不知在谋划什么……”
零碎的信息涌入林荒耳中,让他对当前八极天域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剑域道域受损,雷域封闭,岚域搜捕(很可能是针对风璃),圣域暗中动作……这一切,似乎都隐隐与他,或者说与他所承载的“变数”有关。
“我们需要一个更可靠的消息来源。” 林荒对风璃传音道。街边的流言蜚语真假难辨,不足以作为行动的依据。
风璃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挂着各种诡异招牌的店铺,最终落在了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门帘由某种黑色羽毛编织而成的小店上。店铺门口没有招牌,只有门帘上用某种荧光颜料画着一只似闭非闭的眼睛。
“那里……似乎有些特别。” 风璃的风之神裔感知,让她察觉到了那店铺内蕴藏的一种奇异而古老的窥探之力。
林荒也感觉到了那店铺的不同寻常,其内的气息幽深而晦涩,仿佛能吞噬光线与神识。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进去看看。”
两人掀开黑色羽毛门帘,迈入店中。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羊皮纸、干涸的墨水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星尘的味道。四周墙壁被顶天立地的书架占据,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材质、各种颜色的卷轴、书籍和奇形怪状的物品,显得杂乱无章。
一个穿着宽大星辰袍、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异常明亮的老者,正伏在柜台上,用一支羽毛笔在一张巨大的星图上描绘着什么,对两人的进入恍若未觉。
林荒目光扫过老者,心中微凛。这老者气息内敛至极,以他如今的感知,竟也无法准确判断其修为深浅,仿佛与这间古怪的店铺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