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领悟的“归墟”真意,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能完全消化这些碎片,我的剑道……或许能触摸到‘斩道’的边缘。”林荒心中明悟。斩道,那是连合道强者都难以企及的境界,意味着可以斩断他人与大道法则的联系,是真正的大杀器。
时间在疗伤和领悟中悄然流逝。
外面的风暴逐渐平息,打斗声也渐渐远去——剑无尘和雷罡显然已经带着各自人马离开,或许是去其他地方搜寻碎片,或许是暂时休战。
深坑中只剩下岩浆翻滚的咕嘟声和能量流动的嗡鸣。
“差不多了。”林荒站起身,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剑道境界更是有了质的飞跃。他望向坑底,那种召唤感越来越强烈。
“我跟你一起下去。”风璃坚定道。
林荒这次没有拒绝。他牵起风璃的手,混沌道源将两人包裹,化作一个灰蓝色的光球,缓缓沉入深坑。
越往下,温度越高,能量越狂暴。四周的岩壁呈现结晶化,闪烁着七彩光芒。岩浆湖中不时有气泡炸开,溅起的火星都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若不是有混沌道源的护持,即便是化神修士,在这里也撑不过十息。
下沉了约莫三百丈,两人抵达坑底。
这里并非想象中全是岩浆,而是一个奇特的、被凝固能量包裹的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石碑的残片。
残片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材质与黑骷船上那块“源初碑”一模一样。只是这块残片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道深深的、仿佛被利器斩开的裂痕。
而在残片下方,岩浆湖中,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
那是一株通体赤红、仿佛由岩浆凝结而成的小树,只有三尺来高,树干扭曲如龙,枝叶如同燃烧的火焰。树梢上,结着三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果实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和精纯无比的火属性能量。
“这是……‘地心火莲果’?”风璃惊讶道,“传说只生长在极阳之地,万年开花,万年结果,一枚就能让火系修士脱胎换骨,甚至有机会觉醒火系神通!”
林荒的目光却主要落在石碑残片上。他能感觉到,那股召唤感,就来自这块残片。
他走上前,伸手触碰残片。
在手指接触的瞬间,残片突然亮起!漆黑的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最终凝聚成一行古老的文字:
“第二碎片:‘情感’。持有者需经历七情炼心,方可炼化。”
情感碎片?
林荒眉头微皱。与“记忆”碎片不同,这块碎片似乎有特殊的炼化条件。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块“情感”碎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林荒的眉心!
林荒身体一震,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诡异的空间。
那是一个纯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七个颜色各异的光球悬浮在空中——赤色的喜,橙色的怒,黄色的哀,绿色的惧,青色的爱,蓝色的恶,紫色的欲。
七个光球围绕着林荒旋转,每一种情绪都化作最纯粹的意念,冲击着他的道心。
喜,是得到至宝的狂喜;怒,是被人追杀的暴怒;哀,是亲友离世的悲痛;惧,是面对强敌的恐惧;爱,是对风璃渐生的情愫;恶,是对八帝的憎恨;欲,是对力量的渴求。
七情交织,如同七把无形的刻刀,要在他道心上刻下永恒的印记。
若是寻常修士,在这七情炼心下,轻则道心受损,修为倒退;重则神魂崩溃,沦为只凭本能行事的疯子。
但林荒的道心,历经两世磨砺,早已坚如磐石。
“区区情绪,也想乱我道心?”林荒的意识在纯白世界中冷笑,“我之心,唯道而已。喜不过云烟,怒不过瞬焰,哀不过朝露,惧不过虚妄。至于爱、恶、欲……”
他的意识中,混沌道核的虚影缓缓浮现。
“皆为我道之薪柴。”
混沌,包容一切,演化一切,亦可……吞噬一切!
七个光球仿佛受到了挑衅,光芒大放,情绪冲击如同海啸般涌来!
但林荒不闪不避,混沌道核缓缓旋转,散发出灰蒙蒙的光晕。所有涌来的情绪,在触及光晕的瞬间,都被分解、同化、吸收,化为滋养道心的养分。
喜,让他道心更豁达;怒,让他意志更坚韧;哀,让他心境更通透;惧,让他行事更谨慎;爱,让他守护更有力;恶,让他杀伐更果决;欲,让他求道更坚定。
七情炼心,反而成了他淬炼道心的磨刀石!
不知过了多久,七个光球的光芒逐渐暗淡,最终化作七缕细丝,融入林荒的意识深处。
纯白世界破碎。
林荒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深坑底部,风璃正紧张地守在身旁。
“林兄,你刚才……”风璃见他醒来,松了口气,“你碰到那石碑残片后,就一动不动,气息起伏不定,吓死我了。”
“我没事。”林荒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道心更加圆满通透。他内视识海,发现那块“情感”碎片已经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点,悬浮在混沌道核旁边,与“记忆”碎片的光点交相辉映。
而随着“情感”碎片的炼化,一股新的信息涌入脑海:
“源初九器,乃创世神陨落后,其九种‘权柄’所化。九器合一,可重塑‘源初罗盘’,打开‘永恒之门’。”
“已收集:记忆(残)、情感(残)。剩余:力量、时间、空间、生命、死亡、秩序、混乱。”
“警告:其他碎片持有者已感应到你的存在。猎杀……即将开始。”
猎杀?
林荒眼神一冷。看来其他碎片持有者之间,是竞争甚至敌对关系。那个和尚忘尘,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先离开这里。”林荒当机立断。石碑残片已经到手,地心火莲果也不能错过。
他伸手摘下三颗火莲果,用玉盒小心封存。这种天地奇珍,无论是自己服用还是交换资源,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
“轰!”
头顶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整个深坑都在摇晃,岩壁开裂,大块大块的结晶岩石坠落!
“上面有人在大战!”风璃脸色一变。
林荒神识向上探去,果然感知到数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坑口处激烈交锋。其中一道剑气凌厉,一道雷光暴烈,正是剑无尘和雷罡!而第三道气息,则让他心中一凛——那是之前在峡谷遇到的和尚,忘尘!
只是此刻的忘尘,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温和悲悯,而是充满了冰冷、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蝼蚁。
“忘尘,你到底是什么人?!”剑无尘的怒喝传来,“为何偷袭我万剑山弟子?!”
“阿弥陀佛。”忘尘的声音平静无波,“小僧只是送他们早登极乐罢了。另外,小僧此来,是为取走一件东西。两位施主若是让开,可免一死。”
“狂妄!”雷罡咆哮,“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秃驴有几斤几两!”
上方战况激烈,而林荒和风璃被困在坑底,进退两难。
上去,必然卷入三方混战;留在下面,一旦坑口被战斗余波彻底震塌,他们将被活埋在这千丈地底。
“走那边。”林荒目光扫视,突然指向坑壁一侧。那里的岩壁因震动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深处,隐隐有风吹来——说明后面有通道!
两人毫不犹豫,冲向裂缝。裂缝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内部黑暗潮湿,不知通向何处。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就在他们钻入裂缝的瞬间,头顶传来剑无尘的厉喝:“想跑?给我留下!”
一道凌厉的剑气穿透岩层,直刺而下!
林荒反手一剑,灰蓝色剑光与那道剑气对撞,在狭窄的通道中引发剧烈爆炸!碎石纷飞,烟尘弥漫!
借着爆炸的冲击,林荒和风璃加速向前冲去。
通道曲折向下,仿佛没有尽头。身后不断传来战斗余波和岩层崩塌的声音,显然上面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这里。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那是一片……地下洞穴。洞穴宽阔,顶部有发光的晶石照明,地面流淌着一条岩浆河,河对岸,隐约能看到建筑的轮廓。
而在洞穴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
“雷池遗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擅入者,需经‘九劫雷炼’,方可觐见雷帝遗蜕。”
雷池遗泽?雷帝遗蜕?
林荒和风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他们竟然误打误撞,闯入了雷域一直在寻找的“雷池遗泽”!
而就在这时,身后通道中,忘尘那平静中带着一丝诡异狂热的声音,幽幽传来:
“施主,你逃不掉的。交出碎片,小僧可让你……死得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