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康书记放下筷子，语气坚决地应道：确实是这样，我这就安排！”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这话说得在理！全村七八成村民都主动签约了，就他们这几百家公务员家庭还在观望。都是吃公家饭的，难道不清楚政策？真要顶着不拆，想当钉子户，那这公务员还想不想干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在乎自己的工作，还是在乎那点没必要的顾虑！”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已经快步去联系市纪委。指挥中心里，众人边吃边聊，目光时不时投向村委会的方向，看着签约的村民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舒展——这场硬仗，总算要打赢了。
矮启强不知何时从冲锋前线回来，保安制服已换下，穿了件和弟弟矮启胜同款的西装马甲，领口系着整齐的领结，径直走到我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意兴阑珊：“没劲，没打几个人就没人了，我那几百号弟兄都快发呆了，闲得手痒，这几十号人收拾得也太痛快了，可惜了我的兵力。”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年份茅台，灌了些进小矿泉水瓶里，你看要不要给领导们上？”
我心里一动，随即叮嘱：“上班时间不能饮酒，就给每个人桌边摆一瓶，瓶身贴个普通矿泉水标签，别声张是酒。大家闻着味想喝的自然会喝，不想喝的放边上就行。矮启强亲自当起了服务员，端着一筐贴了普通矿泉水标签的瓶子，挨个往每个人桌上放。有人就有些诧异——刚才上菜都是服务员忙活，怎么这位刚从一线回来的主儿，反倒亲自来“上水”？
云局最先拿起瓶子，拧开瓶盖凑近鼻尖闻了闻，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说一个字，脸上也没露半分波澜。她心里门儿清，在场以我、齐厅长和李大康书记为核心领导，他虽是市局局长，此番也只是配合角色，没必要多言，默默把瓶子放回了桌边。
齐厅长和李达康书记也先后拿起瓶子看了看，凑近闻了闻，两人同样一言不发，既没表态同意，也没反对，只是各自将瓶子搁在一旁，继续聊着拆迁签约的进度。
我瞧着这情形，心里暗笑：爱喝不喝，不喝拉倒。想我在看守所关了两天，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早上一碗拌面吃得跟仙丹似的，这会儿闻到瓶里飘出的茅台醇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当下也不矫情，假装全然不知瓶里是酒，拧开盖子就眯了一大口，醇厚的酒香在舌尖散开，憋了两天的郁气瞬间散了大半。
矮明远也从一线回来了，依旧穿着那件笔挺的中山装。他虽是开发商的老板，从不会亲自动手处理一线琐事，只在幕后把控全局——开发商那边的代表、手下早已被他安顿得妥妥帖帖，反倒是他成了闲人一个。
他径直走到桌边，先冲我颔首：“林总好。” 随即转向李达康书记，语气恭敬：“康书记好。” 最后才看向齐厅长，抬手示意：“齐厅好。” 这顺序半点没错，李达康身为省委常委，位次在齐厅之上，他分得明明白白，既不失礼貌，又合乎规矩。李大康书记闻言，立刻笑着抬手招呼：“明远你好你好！刚从一线回来，肯定还没吃吧？赶紧坐下一起吃，别站着了！”
矮明远态度摆得极低，连连摆手，语气谦逊又恭敬：“书记您太抬举我了，我哪敢上这桌吃饭？” 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我过来就是看一眼各位领导吃得还习惯不。知道这边启强的安的酒店档次有限，特意让人从我那边的酒店里端了几样这儿没有的特色菜，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各位人民公仆这么辛苦，午饭总得要吃好！表达一点小小的敬意——今天能聚得这么齐，也是难得的机缘。”他挥手第一道莱端上来，大家都呆住了，公然来？这么大的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