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龑被问得哑口无言,先前还挺直的腰杆瞬间佝偻下去,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哆嗦,脸上满是绝望。
林斌见状,端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冯老,喝杯酒吧。不是我林斌心狠手辣,实在是见过太多血的教训——那些缉毒警,就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过了小小的毒贩,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什么阴毒手段都能被他们用出来。我不可能在自己身边留这种隐患。”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冯??龑的心底:“你要是通透,就该明白,就算我留冯敬尧一命,让他坐十几年、二十年大牢,在里面受尽苦楚,这辈子也彻底毁了,碌碌无为到头。你们冯家该享的福早就享够了,不如留个体面——我送你们父子一个干净、没有痛苦的了断,之后找个好地方好好安葬,纸钱香火管够,总比在牢里苟延残喘、受尽折磨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冯??龑僵在原地,脸上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麻木。他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林总说得对……确实是这个理。”
他颤抖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分不清是酒还是泪。放下酒杯时,他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喃喃道:“人生啊,运气啊,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冯家这些年作恶太多,报应终究是来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抿了口酒,没有再说话——该说的都已说尽,剩下的,不过是因果循环的必然。
包厢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李大康、齐厅和赵龙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打破这份沉寂,只觉得眼前的林斌,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林斌望着冯??龑失魂落魄的模样,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敲击桌面,对门口的李成羊沉声道:“把冯敬尧带过来。”
片刻后,被押着的冯敬尧踉跄走入包厢,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看到父亲和满桌凝重的氛围,眼神里满是惶恐与不解:“爸!林总!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冯??龑看着儿子狼狈的模样,老泪纵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多辩解也无济于事。
林斌站起身,走到冯??龑面前,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冯??龑,我敬你一世枭雄,在东南省闯下这么大的家业,也算个人物。可你偏偏养了个傻逼儿子,恃宠而骄、作恶多端,把你一辈子的心血和名声,全败光了!”
这话像重锤般砸在冯??龑心上,他浑身一颤,嘴唇翕动着,最终只是颓然低下头:“是老夫教子无方……”
“多说无益。”林斌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对李成羊吩咐道,“把冯老爷子和冯敬尧带下去,好好安顿。准备一顿体面的上路饭,他们有什么合理需求,尽量满足,别让外人说我林斌不近人情。”
“是,林总!”李成羊沉声应道,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冯??龑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林斌一眼,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悔恨与释然,他对着林斌微微躬身:“多谢林总留体面……”
说完,他拉起还在懵懂挣扎的冯敬尧,转身朝着包厢外走去。冯敬尧还想嘶吼质问,却被冯??龑死死按住肩膀,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父子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沉寂。
林斌看着紧闭的包厢门,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压不住心底那一丝复杂——枭雄末路,终究是令人唏嘘,可做错的事、欠下的债,终究要还。
一旁的李大康、齐厅和赵龙大气不敢出,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抬起头。此刻他们看向林斌的眼神,只剩下纯粹的敬畏——这个男人,既能雷霆手段扫平强敌,也能在最后时刻留一分体面,这份格局与狠辣,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林斌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淡如初:“接着喝吧,菜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