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老烟斗

第42章 你吃过了么?

走着走着才发现,生活里满是这样的事,该来的依旧会来,比如突如其来的疾病、意料之外的挫折;要走的依然会走,比如渐行渐远的朋友、留不住的时光,终究得学会坦然接受,像接受四季会更替、昼夜会轮转一样,接受生活的不完美。眨眼间就到了输不起的年龄,看着父母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头发也慢慢变白,才惊觉他们已经老了,自己还没好好带他们出去看看世界,还没让他们过上“不用为钱操心”的日子,养育之恩沉甸甸的,压在心里不敢忘。

孩子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变成背着书包上学的少年,要操心他的饮食起居,要关注他的学习情况,还要教他怎么做人、怎么面对挫折,抚养之责重如泰山,不敢有半分懈怠。还有一笔笔没还清的负债,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基金,像一座座小山,提醒着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就算累了也只能歇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原来人到一定阶段,是往回收的过程:收住年轻时的浮躁,不再想着“一夜暴富”,而是踏实做好每一份工作;收起曾经的任性,不再由着性子做事,而是学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把力气都花在该扛的责任上,花在值得的人和事上。

总想着趁自己还年轻、还有精力,去做想做的事,去见想见的人。想去看一次海边的日出,就提前订好车票,不用等“有空的时候”——谁知道“有空”会是多久以后?或许等攒够了时间,却没了看日出的兴致;想见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就主动打个电话约见面,不用怕“会不会打扰对方”——真正的友情从来不怕麻烦,反而会因为这次见面,让彼此的联系更紧密。千万不要等老了坐在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翻旧照片时,才后悔好多心愿没来得及实现:后悔没带父母去看他们念叨了好久的故宫,后悔没跟那个错过的人说一句“我很想你”,后悔没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次。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活明白的时候,已不再有折腾的勇气和时光,只能对着过去叹气。

年少时不经事,凭着一腔冲动做选择,以为“喜欢”就是全部,以为“敢闯”就能成功。选专业的时候,没考虑就业前景,只因为“听起来有意思”就填了;找工作的时候,没在意薪资待遇,只因为“老板人好”就签了合同;甚至谈恋爱的时候,没考虑两个人的未来,只因为“在一起开心”就一头扎进去。到了懂事的年纪,才一一扛起当初选择的后果:可能因为专业冷门找工作处处碰壁,可能因为薪资太低过得捉襟见肘,可能因为当初的冲动恋爱,尝尽了失恋的痛苦。我们好像都在用最好的青春,换最深的教训,那些熬夜流泪的夜晚、独自扛过的难关,都成了成长的印记,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要更清醒、更慎重。

可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就像天气不会一直晴朗,总会有刮风下雨的时候;就像月亮不会一直圆满,总会有阴晴圆缺的时候。能求个“半称心”,就已经是难得的安稳了——工作不用做到顶尖,能养家糊口、自己也不讨厌就好;孩子不用次次考第一,健康快乐、懂得感恩就好;日子不用过得多富裕,家人平安、有三两好友就好。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那些看起来“过得很好”的人,不过是把挫折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消化掉,再笑着面对生活;也没有谁的人生是无怨无悔的,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几个“如果当初”,但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好好往前走,毕竟路是自己选的,就算走得慢些,也比停在原地叹气强。

再坎坷曲折的路,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总会看到尽头。就像爬山的时候,中途可能会累得想放弃,可能会被路边的荆棘划伤,但只要坚持往上走,总有一天能站在山顶,看到脚下的云海、远处的风景。朋友,不必焦虑,焦虑改变不了现状,只会让自己更疲惫;不必难过,难过换不来想要的结果,只会让日子过得更沉重;也不必羡慕别人拥有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的精彩未必适合自己,自己的平淡或许也是别人羡慕的安稳。

偶尔醉一场没关系,重要的是醒过来后,能洗把脸,喝杯温水,重新整理好心情,继续面对生活的琐碎与挑战。我们既需要懂得欣赏“亮屏”时的精彩,为别人的成功喝彩,也该学会接纳“黑屏”时的沉默,理解自己的不完美,接纳生活的冷清时刻——毕竟这才是最真实的人生,有酒喝、有笑有泪、有责任也有期待,这些细碎的片段凑在一起,就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小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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