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老六寒门书生开局死谏朱元璋

第43章 密信藏锋,曲折递送

浙东的阴雨仿佛永无止境,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客栈的屋檐,将时间都浸泡得黏稠而缓慢。林霄待在房间内,临窗而立,目光看似落在窗外连绵的雨幕上,实则早已穿透千山万水,投向了那座正被血色风暴席卷的京城。

自那本夹带了“王庸罪证”的《工部营造则例》通过秘密渠道送出,时间已过去两日。表面之上,他依旧维持着每日前往县衙“钻研”册籍的例行公事,姿态甚至比之前更为“迂腐”和“专注”,时常为册籍中某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与老吏反复纠缠求证,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沉湎故纸、不通时务的书呆子形象。

然而,在这副精心维持的伪装之下,他内心的弦却早已绷紧至极限。每一步算计都如同在万丈悬崖边行走,细微的差错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本旧书,此刻正承载着他精心布置的杀机,沿着既定的轨迹,驶向风暴的核心。它先是由那名绝对可靠的车夫,借采购之机,送至城外码头一处看似寻常的河鲜摊。摊主——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是诸多暗桩之一,他接过以油纸严密包裹的书册,眼神交汇间并无多余言语,只在称量鲜鱼时,指尖极快地在车夫掌心按了按,示意收到。

包裹随即被混入当日发往通州的漕运货船之中,夹杂在成堆的货箱里,毫不显眼。这一段水路,虽看似平稳,却亦有可能遭遇巡检盘查、水匪劫掠,或是单纯的水流颠簸。任何意外,都足以让这本至关重要的书册石沉大海,或落入无关之人手中。

林霄内心在不断推演、焦虑、又强行自我安抚:“计划是周密的。通州码头的老汉是信得过的,他那个远房侄子阿福,对王庸积怨已深,这是最大的动力…书册外表毫无破绽,夹层极其隐蔽,非有心人刻意搜寻绝难发现…即便最坏情况,书被截获或丢失,也追查不到我头上…稳住,必须稳住。”

等待,成了最煎熬的酷刑。他只能通过那些零星传来的、愈发骇人听闻的京城消息来分散注意力,同时也更深入地剖析局势:抓人的名单越来越长,刑场上的血迹据说几日都冲刷不净,连一些原本与胡党若即若离的官员都开始被波及…恐怖的气氛如同无形的瘟疫,通过驿道、漕船和商旅的口耳相传,弥漫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这浙东小县的空气里,都仿佛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就在林霄几乎要将指尖掐破,感觉时间漫长如同度过了一个世纪之时,通州码头的暗桩终于通过漕船带回了第一道信息。依旧是一小卷蜡丸,捏碎后,纸条上只有简洁隐晦的三个字:“书已入京,鱼嗅饵。”

林霄盯着那纸条,半晌,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胸腔内那颗高悬的心,却并未落下,反而跳得更快。“书安全抵达京城范围了!‘鱼嗅饵’…意思是那个仆役阿福已经接触到书,并且注意到了里面的东西!好!第一步成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最关键的一步,在于阿福的选择。人性,是计划中最难掌控的一环。他会因恐惧而选择明哲保身,将书默默归还原处,当作从未发现过任何异常?还是会被那积压的怨恨和可能带来的奖赏或仅仅是报复的快感所驱动,壮着胆子,将这烫手的山芋递出去?

接下来的两日,等待变得更加焦灼,仿佛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林霄依旧每日往返于客栈与县衙,只是步伐较往常更为沉凝,眼底深处那冰封般的冷静下,是汹涌的暗流。县衙内的气氛也愈发压抑,人人自危,交谈声都低不可闻,偶尔眼神交汇,也迅速避开,生怕被那无形的风暴牵连。

又是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第二道信息终于传来,更短,却更惊心动魄,只有两个字:“饵动,水浑。”

林霄猛地从椅中站起,拳头骤然攥紧,骨节微微发白!“‘饵动’!他行动了!‘水浑’!他把水搅浑了!他真的把书和‘发现’捅出去了!”

现在,那本承载着关键罪证的书,已然彻底脱离了林霄的控制,如同一条被投入汹涌漩涡的小鱼,进入了京城那潭深不见底、此刻正血浪翻涌的政治浑水之中。它会流向何方?会被谁捕获?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危险的一步,终于完成了。但布局者能做的已然结束,接下来,只能等待局势自身的发展与发酵。

京城,胡惟庸伏诛后的第七日。

恐惧依旧如同实质的浓雾,死死地笼罩着整座城市。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行人寥寥,且个个面色惶然,步履匆匆,目光低垂,不敢与任何人对视。锦衣卫的缇骑不时呼啸而过,玄衣怒马,鸾铃急促,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尖,令人心胆俱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茶楼酒肆门可罗雀,连最顽劣的孩童都被大人死死拘在家中,整座帝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永嘉侯府依旧被重兵围困,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反射着冰冷的光,高墙之内死寂一片,听不到丝毫人声,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都察院的大门虽然开着,但进出官员个个面色凝重如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警惕。听闻左都御史韩宜可已称病告假,多日未曾露面,其境况令人担忧。

而从城西诏狱的方向,似乎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败气息,无声地诉说着那里正在发生的惨剧。

在这种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氛围下,就连最底层的胥吏和仆役的行为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便惹来无妄之灾。

那名在一位与王庸有旧怨的清流官员府中做事的仆役,我们姑且叫他阿福。他此刻正缩在门房后狭窄潮湿的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工部营造则例》,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手心更是湿滑粘腻,几乎要握不住那书册。

几天前,他收到那位在通州码头卖炊饼的远房表叔辗转带来的口信,说有位不相识的大人需要找一本《工部营造则例》核对些河工旧档,书会通过驿路发到翰林院书办房,让他方便时去取来,看看能否帮上忙,或许能在老爷面前得些脸面。他本以为是件巴结老爷同僚的寻常差事,便寻了个由头去了。

书很顺利取回来了,但他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鬼使神差,多翻了几下。他识字不算多,却也对“北疆”、“粮秣”、“鼠耗”、“巨额”这些字眼格外敏感——因为他家老爷,去年正是在一次朝会争议中,因质疑北疆粮饷损耗异常,被时任督粮官的王庸当众羞辱呵斥,气得回府后大病了一场,至今提起仍恨恨不已!

当他的手指触摸到书页间那极其细微的不平感,又凭着一点小机灵发现那几乎天衣无缝的夹层,并从中取出那张写着“呈报”的纸条时,阿福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跳得如同擂鼓!

他不懂朝堂大事,但他知道胡惟庸倒了!王庸被抓了!这张纸…这东西…是不是就是王庸的罪证?是不是能…要了那狗贼的命?是不是能替老爷出了那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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