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一台转得飞快的洗衣机里,银纹炸开那下,亮光在我视网膜上留了个残影,耳朵里嗡嗡响,像有好多蜜蜂在脑袋里闹腾。身体轻飘飘的,可每根神经都紧绷得要断了——刚才那一击,不光净化了植物,我感觉连意识都被洗了好几遍。
宝盒在我手心有点发烫,屏幕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就像人在喘气。
“亲,刚才那波共感输出超标啦,系统建议您……先找个地儿躺五分钟,再吃点甜饼干,像小熊软糖或者草莓夹心饼啥的——”
“闭嘴!”我咬着牙,声音哑得都不像自己的,“这时候还推荐啥零食!”
话刚说完,整座城市突然咳了一声。
不是打比方,是真咳——所有广播喇叭、地铁报站、便利店促销音箱,一块儿发出一声闷咳,就像有个啥生物在调试嗓子。接着,一股低频震动从地下冒出来,钻进脚底,顺着脊椎往上爬,一直冲到脑袋顶。
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这不是普通的声音。
这是次声波,频率低得人听不见,却能搅乱脑电波。我赶紧捂住耳朵,可那声音不走耳朵,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格子裙的上班族正拿美工刀割自己手腕,嘴里嘟囔:“别说了……别说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我听话……”
一个大叔跪在公交站牌前,用头撞玻璃,额头都出血了还在笑:“对对对,我错了,我不该偷看实验日志的……求您别再放那段录音了……”
我眼睛瞪大了。
他们听到的,不是噪音。
是记忆。
还是别人的记忆。
我跌跌撞撞冲向离我最近的受害者,一把按住他肩膀:“你听见啥了?!”
他眼神发直,嘴唇哆嗦:“一个小女孩……在隔音舱里哭……她说‘我不怕疼,我只想回家’……还有个女人在笑,说‘lxm - 001号,情绪稳定性达标,进入下一阶段声波驯化’……”
我身子一僵。
lxm - 001。
那是我的编号。
这根本不是攻击,这是回放——黑玫瑰把她小时候做实验的记忆编成声波,通过城市广播系统,硬塞进每个人脑子里。
我能听见,是因为我的音纹,是她的“接收器”。
“宝盒!”我大喊,“兑换‘声波屏障’!十分钟!快点!”
【叮!检测到紧急需求,启动预支积分系统——兑换成功,持续时间:10分钟。警告:下一次许愿将延迟72小时。】
一股凉凉的能量从宝盒传到耳朵,就像给脑袋裹上了隔音棉。外面的次声波小了好多,我总算能喘口气。
可我刚放松一点,头顶广播塔的信号灯“啪”地炸开一团蓝火。
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塔顶慢慢飘下来。
黑色蕾丝裙摆像烟雾一样散开,右眼单片眼镜反射出幽蓝的光。她没脸,只有个轮廓,但我一眼就认出——是黑玫瑰。
更让我心跳停了的是,她手里拿着一个银质怀表。
周明远的怀表。
滴答、滴答、滴答。
怀表指针突然倒着走了三下,每走一下,空气中就出现一段扭曲的画面:
——一个小女孩缩在隔音舱里,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伸出手指,在舱壁上画了一朵玫瑰,小声说:“如果有人能听见我,就让灯闪一下。” ——灯真闪了。她笑了,眼泪却流下来。 ——画面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轻轻说:“lxm - 001,你不是一个人。”
影子慢慢抬头,好像在看我。
没声音,但我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你听见的,不只是她的记忆。”
我往后退了一步,手心全是汗。
这不对劲儿。太不对了。黑玫瑰的实验记忆里,不该有男人的声音。更不该有“你不是一个人”这话。
除非……
除非那段记忆,本来就不是她的。
“宝盒!”我压低声音,“启动‘愿望回溯’,召回刚才那笔积分的30%!我要用它兑换‘记忆防火墙’!”
【叮!积分召回成功,扣除15%许愿能量。微型愿望启动:记忆防火墙,持续90秒。】
一层淡粉色的光膜一下子把我的脑袋包住,就像给意识穿了件防弹衣。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去碰那个还在伤害自己的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