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严淼淼送完陈安等人离开调查局,开车带熊泽和方见月去吕艳居住的小区。
他们七拐八拐来到老城区,严淼淼艰难的找到一处狭窄的停车位将车停好,带两人穿过小巷子来到一处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小区。
走进小区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几栋居民楼的外墙早已斑驳,灰白的墙皮剥落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暗黄的砖块。
脚下的水泥地面也布满了裂缝,杂草从缝隙中顽强地钻出来。
四周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小广告,角落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和杂物。
绿化带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几棵枯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枝叶稀疏。
“到了,就是这,柳芷蕾和她父母就是住在这里的五楼,现在她家只有她妈妈吕艳和未婚夫孙竟封在。”
严淼淼指向亮着微弱灯光的五楼,那里便是柳芷蕾的家。
“好,我现在就让柳姐姐出来。”
熊泽说罢,方见月环抱住他的腰身,撑住他的身体。
金鼎浮现,一道乳白色的灵体从鼎中飘出,慢慢落在熊泽身上。
熊泽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红痕,纵横交错像是把熊泽分为无数碎块,每一道痕迹都象征着柳芷蕾生前的痛苦与挣扎。
“嘶...”
熊泽感觉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皮肉外翻,疼痛如电流般迅速蔓延,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亲爱的,你还顶得住吗?”
“我...能...挺的住。”
熊泽再一次体验昨晚梦境中的痛楚,可能灵魂有了抗性,他没有晕过去,靠在方见月怀中忍受无边的痛楚。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到家了!灯,灯还亮着,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回家,我还得给竟封报平安呢。”
熊泽身体挣扎着从方见月怀中起来,看向五楼那盏微弱的灯光,伸手想抓住它。
“柳姐姐,是你吗?”
“这声音好耳熟,这具身体...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哈哈哈...我原来死了啊...哈哈哈。”
柳芷蕾视线逐渐清晰,目光所及之处有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她面前关切的看着她。
“熊泽,谢谢你。”
“柳姐姐,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们可以尽力帮你实现。”
柳芷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有太多心愿未了。
她没有见到父亲走下病床、没有要带母亲出去旅游、没有把家里的债还完,更重要的是没有给等自己许久的爱人一场婚礼,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柳芷蕾蹲下失声痛哭,双手紧紧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的病容、母亲的期盼和未婚夫的等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哭声压抑而破碎,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在这无声的黑暗中。
“柳姐姐,对不起,要是我当时勇敢告诉你,要是...”
方见月蹲下与柳芷蕾诉说自己当晚看到的一切,痛恨当时懦弱的自己。
“妹妹,不是你的错。”
柳芷蕾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方见月。
“就算你当时留我住一晚,我也不会听的。爸爸还等钱开药呢,我必须回去。是我对不起你们,不仅杀了无辜的警员,还差点害了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能以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一只怪物。姐姐的人生到这结束了,我祝你和熊泽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平安幸福走完这一生。”
严淼淼站在一旁听着柳芷蕾宽慰方见月,心想这么好的人却要受到这种磨难,可真是人间悲剧。
“柳姐姐,家就在前面,你妈妈和未婚夫就在家里,你要去看看吗?”
柳芷蕾抬头看向那盏微弱的灯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她知道,那盏灯是为她留的,但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了。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了,去看也是徒增烦恼,他们也认不出我来。”
那盏灯至今为止还亮着,是一位母亲、一位父亲、一位丈夫在等心爱的女儿或妻子回家。
“可以给我准备几张白纸和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