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月的手指在他腰间收紧,指甲几乎陷进他的作战服里。
熊泽微微侧头,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便又拧紧油门,引擎嘶吼着冲进更深的雨夜。
......
“什么?熊泽他选择翼装飞行!那他们现在到哪里了?什么叫你们也不清楚?等事情结束,我要好好批评他这种不顾个人安危,强行跳伞的行为。”
孙青挂断与李天时的通讯,裹紧身上的大衣,来到张毅身边,告诉他最新情况。
张毅得知熊泽和方见月的疯狂举动,反而赞赏他们的勇敢。
“年轻一代的金鼎守门人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强多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愁眉苦脸干啥?”
孙青跟张毅聊不到一块去,张了张嘴巴,最后选择闭口不答。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着周围倒下的战士们,掀开大衣露出他藏在里面的地钉。
随后在张毅的绝望声中,他贴着灰雾边缘,用力把它钉在地上。
“老孙,你疯了吗?你只是个普通人,撑不了多久,快放开地钉!”
张毅双手无法移动,只能伸腿,妄想踹倒故意远离他的孙青。
“张毅,当初考核我就差一步就合格,就差一步!你知道我多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守门人吗?求求你,这里就剩我们俩了,让我实现这个心愿,好吗?你放心,江淮省灵界调查局快到金陵了。等我们倒下,下个路口还是有人坚守的。”
“你...”
张毅铁塔般的身躯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胸中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怆。
雨水如注,顺着他们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与汗水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他们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孙青转身回头,一辆摩托车撕开雨幕,出现在她们眼中。
熊泽感知到前方就是警戒区,油门拧到底,在闪电劈落的刹那,抬起前轮,车身腾空而起。
在他身后方见月的惊呼声中,摩托车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跃入警戒区。
雨还在下,在孙青和张毅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对被闪电镀上银边的身影。
他们如同刀锋一般,劈开混沌的雨夜。
......
“月月,你知道当雨夜、高架桥和迈巴赫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亲爱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支援行动真的好刺激,我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加在一起都不如这几个小时给我带来的刺激感。”
“哈哈,以后还有更刺激的时刻。你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雨夜、高架桥和迈巴赫是什么意思呢?你快说!”
“意思是——哪怕只是一位普通人,也能为所爱之人、所珍视之物,向神明举起武器。”
......
姚相思重重摔在碎石堆里,尖锐的棱角刺进皮肉,在她的脊背上划开数道血痕。
雨水混着泥沙灌入伤口,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剐蹭。
破烂的衣料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出新的疼痛。
怨念体低沉的嘶吼从雨幕中逼近,她艰难地撑起手臂,血水顺着额角滑下,在睫毛上凝成暗红的珠,又被雨水冲散。
闪电劈落,照亮她颤抖的躯体,苍白的皮肤上布满淤青与裂痕,肋骨在急促的喘息下清晰可见。
湿透的布料紧贴着腰腹的伤口,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更多温热,转瞬被冷雨浇熄。
姚相思咬紧牙关,伸手在碎石堆中摸索到半截钢筋。
怨念体缓慢靠近她,当它的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她突然笑了。
她染血的嘴角扬起,沾满泥水的发丝黏在脸上,眼底却烧着不肯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