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支探险队所在的谷地,墨青沿着溪流继续向上游跋涉。越往苍云岭深处走,地势越是陡峭,林木也愈发葱茏原始。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湿润的泥土气息,偶尔能看到小动物在林间一闪而过的身影,与黑水潭的死寂压抑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野性的生机。
他的目标明确——月亮湖。根据他搜集到的残缺资料和当地一些老人的模糊记忆,月亮湖是苍云岭深处一个形状近似弯月的高山湖泊,水质清冽甘甜,但因位置偏僻,道路难行,罕有人至。传闻中,月圆之夜,湖面会泛起奇异的光晕,甚至有说湖中曾有“银鳞大鱼”跃出水面,在月光下如同精灵。
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传闻,正是墨青所需要的“钓点线索”。
又行进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穿过一片布满青苔的乱石滩,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宁静的湖泊静静地躺在群山环抱之中。湖面不算特别广阔,形状果然如同天际的一弯新月,湖水清澈湛蓝,倒映着周围苍翠的山峰和蓝天白云,美得如同世外桃源。湖畔生长着茂密的水生植物和不知名的野花,几只水鸟在湖心悠闲地游弋。
“这就是月亮湖了。”墨青深吸一口湖边清冷的空气,感觉身心都舒畅了许多。此地的能量气息虽然不如黑水潭那般阴寒霸道,却更加纯净、温和,隐隐带着一丝灵秀之意。
他找了处相对平坦、视野开阔的湖岸,放下背包,取出鱼竿。这一次,他选择了一款偏向灵巧、感知的鱼饵,希望能吸引到那些传闻中的“银鳞大鱼”或者别的什么特殊存在。
调整呼吸,心随意动,墨青手腕一抖,鱼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鱼钩和饵料悄无声息地没入湖面之下,只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他屏息凝神,将一丝精神力附着在鱼线上,仔细感知着水下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湖的鱼似乎格外机警,或者说是这里的生态与外界不同。他感知到一些普通鱼类的试探,但都没有咬钩。他也不急,钓鱼本就需要耐心,尤其是在这种可能藏有机缘的地方。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鱼漂终于有了动静!但这一次的动静非常奇怪,并非鱼类啄食的轻颤,也不是大鱼咬钩的猛烈下拉,而是一种……沉甸甸、硬邦邦的触感,仿佛钩住了水底的一截枯木或者石头。
墨青眉头微挑,没有贸然发力,而是缓缓收线,感受着那份沉重的质感。
很快,水下的“猎物”被拖出了水面。阳光下,那并非预想中的鱼类,而是一段森白色的、形状奇特的骨头!骨头约莫半臂长短,质地致密,表面有着天然的、类似符文的奇异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腿骨或者肋骨的一部分,但具体属于什么生物,墨青却辨认不出。骨头的一端,正好被鱼钩牢牢钩住。
“钓到骨头?”墨青有些意外,将这段兽骨提上岸。骨头入手冰凉,分量不轻,隐隐能感觉到其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野性气息。
就在他拿起兽骨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恭喜宿主钓获“未知兽王之骨”一块!奖励:【驯兽术(初级)】!评价:此骨乃古老兽王遗留,蕴藏一丝不屈兽魂与统御气息。初级驯兽术可助你与野兽进行初步沟通,施加精神影响,安抚其狂暴,引导其行为,对智慧较高或精神较弱的野兽效果更佳。更高深的驯兽之道,需宿主自行探索或获取更高级技能。】
“驯兽术?”墨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饶有兴致的光芒。这奖励倒是出乎意料,并非直接增强自身战斗力,却是一种极其实用的辅助能力。在这深山老林,乃至以后可能遇到的各种奇异环境中,能与野兽沟通甚至驱使野兽,无疑能带来极大的便利。
他立刻选择了学习。一股清凉的气流融入脑海,大量关于野兽习性、肢体语言、精神波动频率、如何散发善意或威慑等信息涌入,仿佛与生俱来般被他掌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多了一种奇妙的“翻译”和“共鸣”功能,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周围动物的情绪和简单意图。
“有意思。”墨青掂量着手中的兽骨,又看了看新获得的技能,心中一动。这兽骨既然是“兽王”遗留,带着统御气息,或许对野兽有特殊的吸引力或威慑力?
他尝试着运转初级驯兽术,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附着在兽骨之上,同时自身散发出一种平和、自然的气息,减少自身作为“人类”的威胁感。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左侧湖畔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一道警惕而冰冷的目光,锁定了他。
墨青没有转头,而是通过眼角的余光和驯兽术带来的感知,“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那是一匹狼!
一匹体型中等的成年灰狼,毛色杂乱,看起来有些瘦削,但眼神锐利,透着孤狼特有的机警与冷漠。它潜伏在灌木丛的阴影里,身体低伏,肌肉紧绷,似乎在观察这个突然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
墨青心中了然。看来是这兽骨的气息,或者是自己刚才垂钓、学习技能时散发的特殊波动,吸引了这匹狼。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说明其警惕性极高,也可能是在评估风险。
“正好,拿你来试试这驯兽术的效果。”墨青非但不惧,反而起了试验之心。他缓缓转过身,正面朝向灰狼潜伏的方向,但动作尽量舒缓,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他举起手中的兽骨,同时运转驯兽术,将一股混合着“兽王威严”与“平和沟通”意念的精神波动,向着灰狼的方向传递过去。口中没有发出声音,但精神层面却在表达:“我没有恶意……此物,你可识得?”
那匹灰狼明显愣了一下,耳朵警惕地竖起又微微转动,冰冷的狼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困惑。它似乎能模糊地接收到墨青传递的信息,尤其是那兽骨上传来的、让它既感到一丝本能敬畏又隐隐渴望的气息,让它躁动不安。
它低低地发出一声带着警告和试探性的呜咽,从灌木丛中缓缓走了出来,但依旧与墨青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龇着牙,露出森白的利齿。
墨青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传递来的情绪:警惕、饥饿、一丝对兽骨的渴望,以及深深的疑虑。
他继续保持平和的精神波动,甚至从系统空间里(假装从背包)取出了一块之前准备的、用作鱼饵的生肉干,轻轻放在脚边的一块干净石头上,然后用鼓励的眼神看向灰狼。精神信息随之传递:“食物……给你……我们,可以谈谈。”
灰狼的目光在兽骨和肉干之间来回扫视,鼻翼翕动,显然肉干的香气对它很有吸引力。它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驯兽术的精神影响在潜移默化地降低它的敌意,放大它对食物和兽骨的好奇。
僵持了大约两三分钟。对于墨青和灰狼而言,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谈判。
终于,灰狼的戒备姿态稍稍放松了一些。它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眼睛始终紧盯着墨青的动作。走到距离肉干几步远的地方,它停下,再次低吼一声,似乎在警告墨青不要轻举妄动。
墨青微笑着,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灰狼这才猛地向前一窜,叼起那块肉干,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三两下就将肉干吞了下去。吃完后,它舔了舔嘴巴,再看墨青的眼神,虽然依旧警惕,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它似乎明白,这个两脚生物能提供食物,而且……好像能听懂它的“话”?
墨青再次举起兽骨,传递出更清晰的精神意念:“带路……找……更好的地方……水……有奖励。”
他试图表达寻找新的、可能蕴含机缘的水源(钓点)的意思。驯兽术的初级效果在于引导和简单沟通,无法进行复杂交流,但他相信,这匹常年生活在苍云岭的孤狼,对这片山岭的了解远胜于他,一定能理解“找水”、“找特殊地方”的意图。
灰狼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这复杂的信息。它看了看墨青,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兽骨,再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月亮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它转身,朝着湖泊另一侧的山林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墨青,眼神似乎在说:“跟我来。”
“成功了!”墨青心中一喜,收起兽骨和鱼竿,背上背包,快步跟了上去。
灰狼的速度不快不慢,始终与墨青保持着数米的距离,时不时回头确认他是否跟上。它选择的路径极为刁钻,并非寻常山路,而是穿梭在密林、岩缝之间,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侧身才能通过。若非墨青身手敏捷,又有内力在身,恐怕早已跟丢。
“这狼……果然知道些不寻常的地方。”墨青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跟着灰狼跋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已经彻底远离了月亮湖的主湖区,进入了一片更加人迹罕至的狭窄山谷。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淡淡的硫磺味。
终于,灰狼在一处被浓密藤蔓和蕨类植物完全覆盖的山壁前停了下来。它用鼻子拱了拱藤蔓,然后回头看向墨青,发出短促的叫声。
墨青上前,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一股更加明显的水汽和硫磺味扑面而来。藤蔓之后,竟然隐藏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内漆黑一片,但有潺潺的水声从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