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山,山如其名。
刚一进入山脉的外围,墨青便感觉周遭的环境陡然一变。空气中的水汽变得极其充沛,形成了挥之不去的乳白色雾气,萦绕在林间、山涧,将远近的山峦、树木都渲染得影影绰绰,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能见度大幅降低,寻常人在这里恐怕连十米开外都难以看清。
更奇特的是,这里的磁场似乎有些紊乱,普通的指南针在这里会疯狂打转,失去作用。空气中还弥漫着多种微弱但性质各异的能量场,如同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交织在一起,干扰着感知。若是普通人乃至低阶的觉醒者在此,极易迷失方向,最终困死在这片茫茫雾海之中。
然而,这对于拥有【高级寻路术】和强大神识的墨青而言,却构不成丝毫阻碍。
【高级寻路术】如同在他脑海中点亮了一盏永不迷航的明灯。那种冥冥中的方向感清晰无比,无视了视觉的遮蔽和磁场的干扰,坚定不移地指向山脉深处某个特定的坐标——那正是两张异界地图共同标记的核心区域。周遭错综复杂的能量场,在【高级寻路术】的微弱路径感应下,反而像是为他标注出了一条条或顺畅或阻滞的“能量路径”,让他能够选择最省力、最安全的路线前进。
而他的神识,则如同最高精度的雷达,穿透浓雾,将方圆数百米内的地形地貌、植被分布、乃至潜藏在雾气与林木间的蛇虫鼠蚁、小型异兽都“看”得清清楚楚。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都在靠近之前便已被他察觉。
他并未在高空飞行,那样目标太明显,且容易错过一些地面上的细节。而是如同一个经验最丰富的野外求生专家,在山林间敏捷而无声地穿行。脚步落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身形时而如狸猫般蹿上树梢远眺,时而如游鱼般滑下陡坡,速度却快得惊人,寻常野兽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随着不断深入,墨青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浓度在缓慢提升,虽然远不如修真界,但比起城市里那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灵气,已然浓郁了数倍。一些草木也显得格外青翠欲滴,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两株蕴含着微弱灵气的草药,年份虽浅,但确非凡品。
“看来这迷雾山,果然是一处灵秀之地,或者说…是一处能量节点。”墨青心中暗忖,“难怪能同时吸引修真世界和魔法世界的标记。”
他同时也发现了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大多是些探险队或徒步爱好者留下的露营痕迹、丢弃的包装袋等,但都停留在山脉的外围和中部区域。越往深处,人类痕迹越少,而野兽的足迹和气息则越发明显和强大。他甚至神识扫到过几头体型远超同类、眼中闪烁着凶戾光芒的黑熊和豹子,它们似乎长期受到此地能量的滋养,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实力堪比低阶的横练古武者。
这些“山大王”们显然对闯入自己领地的墨青充满了敌意,但在感受到墨青那即便刻意收敛、也依旧如渊如狱的恐怖气息后,都本能地选择了蛰伏和退避,不敢有丝毫异动。
行进了约莫小半日,翻过数座险峻的山峰,穿过几条雾气弥漫、暗流汹涌的峡谷,墨青根据【高级寻路术】的指引,来到了一面看起来毫不起眼、布满了湿滑青苔和藤蔓的悬崖峭壁之前。
指引到此变得异常集中和强烈,目标直指这面峭壁。
墨青停下脚步,目光仔细扫过眼前的岩壁。在外人看来,这里除了苔藓厚实些、藤蔓茂密些,与其他地方的峭壁并无不同。但在墨青的神识感知下,却能发现岩壁后方并非实心,而是存在着一个中空的洞穴!而且,在厚厚的藤蔓之后,岩壁上有着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若非神识探查,肉眼绝难发现。
“入口就在这里了。”墨青走上前,拨开那层层叠叠、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藤。
果然,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显露出来。裂缝内幽深黑暗,向外透着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以及一股极其淡薄、却历经岁月而不散的奇异能量残留——那是一种偏向东方修真体系的灵力气息,虽然微弱,但品质似乎不低。
“看来,修地地图的线索率先对上了。”墨青心中明了,这应该就是那张残缺修真地图上星辰标记所指向的入口,也是藏宝图上标注的那个隐秘山谷的入口裂隙。
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以神识向洞内仔细探查了一番。裂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渐渐开阔。通道内并无活物气息,但洞壁和地面上,却隐隐布置着一些简陋的、依靠灵石残余能量和地势磁场驱动的预警与阻碍性机关。这些机关手法古朴,在他看来颇为粗浅,但对付不懂阵法机关的凡人或者低阶修士,却也足够。
“看来此地原主人,也是小心谨慎之辈。”墨青淡淡一笑,并未将这些机关放在眼里。他并未暴力破坏,而是运转灵力,身形如同没有实质的清风,以一种玄妙的韵律和速度,悄无声息地滑入裂隙之中。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地避开地面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灵力触发丝线,或是踏在机关阵眼运转的间歇节点上。那些足以让闯入者陷入困阵、触发落石或毒箭的机关,在他的面前,如同虚设。
通道曲折向下,越是深入,那股淡淡的灵力气息也越发明显。大约前行了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约莫篮球场大小的天然洞窟呈现在眼前。洞窟顶部垂下些许钟乳石,滴滴答答地落下水珠。洞窟中央,有一眼小小的灵泉,汩汩地冒着极其微弱的灵气,虽然稀薄,却让洞窟内的空气格外清新。泉眼旁边,生长着几株散发着莹莹微光的蕨类植物,显然是依靠这点微末灵气生存的灵植。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洞窟尽头,一个明显经过人工开凿的简易石台。石台之上,盘膝坐着一具身披早已腐朽不堪的灰色道袍的骸骨。
骸骨晶莹洁白,如同玉石,历经漫长岁月而不腐,显然其主人生前修为不浅。骸骨保持着五心朝天的修炼姿势,头颅微垂,似乎是在坐化中安然离去。
在骸骨的身前,摆放着几样物品:
一个色泽暗淡、灵气几乎耗尽的下品储物袋。
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丹瓶。
三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光的菱形晶体——灵石!虽然只是下品灵石,且灵气也流失了大半,但在这末法时代的地球,已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此外,石台下的地面上,还用利器刻划着几行娟秀中带着一丝凌厉的字迹,并非地球已知的任何文字,而是墨青在获得《星河炼气诀》时便一同掌握了的云篆仙文!
墨青的目光首先被那三块下品灵石所吸引。他能感受到其中精纯的天地灵气,虽然量不多,但品质极高,远非地球空气中那些斑驳的能量可比。
“果然是修士坐化之地。”他心中了然,走上前去,并未立刻动那些遗物,而是先看向地面上的字迹。
字迹入石三分,笔锋如剑,似乎是以指力刻画而成:
“吾乃星河剑宗外门弟子,凌霜。”
“宗门罹难,强敌环伺,吾携《基础阵法详解》与部分传承,借‘小破界符’侥幸遁入此方初生之界,然伤势过重,本源已损,大道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