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墨青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上课、钓鱼、修炼、研究阵法,循环往复,平淡中自有其趣。花鸟鱼虫市场的那场小风波,似乎并未在他生活中留下任何涟漪。警方和那个名为“异象局”的机构果然信守承诺,没有来打扰他,甚至连远距离的观察似乎都变得更加隐蔽和小心了。
墨青乐得清静,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基础阵法详解》的钻研和【清心咒】的练习上。【清心咒】虽只是基础法咒,但效果显着,让他研习复杂阵图时更能凝神静气,效率提升了不少。那简化版的迷踪阵,在他脑海中推演的次数已经不下百遍,各种变化、节点衔接、灵力流转路径渐渐烂熟于心。
周末清晨,天刚蒙蒙亮,墨青便已起身。昨夜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洗净了城市的尘埃,空气格外清新。他今天的目标,是市郊一处废弃多年的货运码头。这里人迹罕至,岸边堆放着生锈的集装箱和废弃的机械,水色深沉,据说以前水深流急,如今虽已废弃,但水底结构复杂,或许藏着些不一样的东西。
寻了一处相对平整、视野开阔的岸边,墨青熟练地甩竿入水。鱼钩带着饵料划破平静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他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帽檐压低,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向水底蔓延。
水下的世界浑浊而寂静,沉底的烂木、破碎的瓦砾、缠绕的水草构成了荒凉的景色。偶尔有几条胆大的小鲫鱼好奇地凑近鱼饵,啄食几下便迅速游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收获的依旧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垃圾”——破旧的轮胎碎片、锈蚀的铁罐、半截腐烂的缆绳……系统给予的奖励也多是些【初级水性强化】(让他在水里扑腾得更自在点)、【夜视能力微幅提升】(聊胜于无)之类无关痛痒的东西。
若是寻常钓友,只怕早已耐心耗尽,骂骂咧咧地收杆走人。但墨青的心境却如同这雨后初晴的天空,澄澈而平和。他享受的是这份独处的宁静,是等待未知惊喜的过程,是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那种开盲盒般的微小雀跃。至于钓起的是什么,奖励为何,反倒成了其次。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墨青正准备换个位置,手中的鱼竿突然传来一股迥异于以往的触感!
那不是鱼类挣扎的抖动,也不是挂倒垃圾的沉重拖拽,而是一种……仿佛鱼线另一端连接着的不是实物,而是一团虚无、一团不断扭曲变化的“空间”的怪异感觉!轻若无物,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力与张力。
“嗯?”墨青神色一凝,手腕沉稳,并未急于发力,而是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股奇特的力道。
他缓缓收线,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那端的“存在”。鱼线绷直,却没有传来应有的重量感。随着鱼线收回,他前方的空气,开始肉眼可见地扭曲、荡漾起来,仿佛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渐渐地,一个轮廓在扭曲的光线中凝聚、成形。
那赫然是一扇门!
一扇约莫一人高,造型古朴简洁,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暖木质光泽的单扇门扉。门框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门把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它就那样突兀地、违背物理常识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门的下方是坚实的土地,门的后方是废弃的码头景象,仿佛它本身就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一个坐标节点。
“叮——恭喜宿主钓起‘一次性短距任意门’(残次品),奖励【空间坐标感知】(被动)。”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仿佛对这扇门的评价不高。
“任意门?!”墨青心中一震,饶是他见识过诸多异界宝物,此刻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无数科幻、奇幻作品中梦寐以求的神器!虽然系统标注了“一次性”和“残次品”,但“任意门”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阅读”系统传入脑海的关于这扇门的信息流。
一次性短距任意门(残次品): 来自某个规则混乱的次元夹缝,为不稳定的空间造物。可凭借使用者意念,开启一扇通往使用者曾亲身抵达过的、直线距离不超过1000公里范围内的地点之门。使用后,门扉能量耗尽,即刻崩毁。注意:因本身为残次品,空间传送过程可能存在轻微颠簸感,且无法精确定位至厘米级,存在±10米左右的坐标误差。请谨慎使用。
“只能去去过的地方?范围一千公里?一次性?还有误差?”墨青迅速提炼出关键信息,心中的火热稍稍降温,但眼中的兴趣却更浓了。“残次品果然限制多多……不过,也足够逆天了!”
这意味着,只要是他双脚踩过的地方,在一千公里范围内,他就能瞬间抵达!无视地形,无视障碍!
而随之奖励的【空间坐标感知】(被动),更是让他惊喜。这个被动技能让他对自己曾经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产生了一种极其清晰、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坐标感”。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回忆起该地点相对于自身的精确方向与大致距离,如同在脑海中内置了一个无形的、只属于他个人的gps系统,而且无需卫星信号。
“这奖励……和这任意门简直是绝配啊!”墨青赞叹。没有这个空间坐标感知,他使用任意门时恐怕还得靠回忆和感觉,现在则变成了精准的“导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西方。在他的“空间坐标感知”中,在那个方向,极远极远之处,有一个点清晰地亮着,带着一种冰寒、纯净、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
昆仑山脉,那个他曾意外闯入,并在其边缘的冰封湖泊中钓起过《星河炼气诀》和【御风术】的福地!
“直线距离……嗯,在我的感知范围内,绝对不超过一千公里!”墨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个地方人迹罕至,灵气相较于城市浓郁不少,而且那冰湖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上次仓促离开,他一直想找机会再去探查一番,只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加之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才一直未能成行。
如今,这扇一次性任意门,正好解决了所有问题!
“就去那里!”墨青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有些激荡的心情,走到那扇悬浮的木质门扉前。
手握上那冰凉而光滑的门把手,一种奇妙的联系感油然而生。他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昆仑山那片冰湖的景象——皑皑的白雪,如同蓝宝石般剔透的湖面,四周环绕的嶙峋冰峰,以及那股独特的、凛冽而纯净的寒意。
随着他的意念集中,任意门扉上那温暖木质光泽开始流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门板上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中心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不再是码头后方的废弃景象,而是逐渐显现出一片冰天雪地的模糊轮廓!
成功了!
墨青不再犹豫,手上微微用力,推开了门扉。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空间本身在震颤的嗡鸣响起。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极其凛冽、干燥、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寒风瞬间从门缝中呼啸而入,吹得墨青的衣袂猎猎作响,发丝飞扬。与码头这边湿润温暖的空气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迈步而出,整个人穿过了那扇光怪陆离的门户。
就在他双脚稳稳踏上门后那片坚硬冰面的瞬间,身后的任意门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如同碎裂的玻璃。他回头望去,只见那扇木质门扉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随后无声无息地化作无数点细微的光粒,如同萤火虫般飘散、消融在冰冷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次性消耗品,使命完成,彻底消散。
墨青不再关注身后,他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依旧是那片熟悉的、仿佛被时光遗忘的秘境。天空是那种高原特有的、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湛蓝,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照在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和晶莹冰层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巨大的冰湖如同镶嵌在雪山环抱中的一块巨大蓝宝石,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四周巍峨耸立、覆盖着万年冰川的雪峰。空气冰冷而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却又无比清新,蕴含着远比城市浓郁的精纯灵气(或者说,是一种更接近星辰之力的能量)。
“果然是个好地方!”墨青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寒彻骨的空气,感觉体内的星河灵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这里的能量环境,远比城市更适合他修炼《星河炼气诀》。
他展开【空间坐标感知】,仔细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果然,如同任意门说明的那样,存在一定的误差。他此刻并非站在上次垂钓的湖边确切位置,而是出现在了湖对岸,一处稍微凸起的冰崖之上,距离原先的位置偏差了大概七八米。这点误差在荒野之中完全可以接受。
“幸好没直接传到湖中心或者半空中……”墨青暗自庆幸了一下残次品还算靠谱。
既来之,则安之。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此钓鱼!
寻了一处避风、冰面看起来足够厚实且靠近深水区的岸边,墨青熟练地清理开积雪,支起了他的万能小马扎。从系统空间(这是他对自己那个能随着心意收取奖励物品的随身空间的称呼)里取出那根看似普通的鱼竿,挂上一颗特制的、混合了少许灵石粉末的鱼饵(这是他最近研究阵法时的小灵感,希望能增加吸引“特殊存在”的概率),手臂一挥,鱼线划破冰冷的空气,带着鱼饵精准地落入了冰湖中心区域。
鱼钩入水,在平静的湖面上只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迅速下沉,消失在幽蓝色的湖水深处。
墨青端坐不动,放空心神,将神识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沿着鱼线向下延伸,探入这片神秘莫测的冰湖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