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躯干内的电机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那条完好的金属腿猛地抬起,然后“哐当”一声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引得楼板都微微一震。动作毫无柔顺可言,充满了机械的僵硬感,但确实向前移动了一步。
“抬起右臂。”
“嘎吱……哐!”右臂猛地抬起到水平位置,关节处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
“拿起那个杯子。”墨青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陶瓷水杯。
机器人僵硬地转动身体(整个上半身一起转),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残缺的金属手掌,朝着水杯抓去。动作依旧缓慢而笨拙,但在即将触碰到水杯时,它的手掌动作却突然变得极其轻微和精准,稳稳地将水杯捏住(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用金属手指卡住),然后缓缓拿起,没有一丝晃动。
墨青看得分明,这是【机械维修精通】赋予他的、对机械结构精妙控制力的一种体现,即便通过这种简陋的神识控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
“很好!”墨青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反应迟钝,噪音大,动作僵硬,但力量十足,执行简单指令准确无误,这正是他想要的“力大无穷的杂工”!
他又测试了几个指令,确认了其活动范围、力量上限(轻易抬起他的书桌)和执行精度(对于抓取固定物体相当准确,但对于灵活操作则很差)。最后,他给这个新收的仆从下达了第一个正式任务:
“打扫房间。将地面清理干净。”
机器人接收到指令,头部微微转动(嘎吱声),那只独眼似乎扫描了一下地面。然后,它开始笨拙地、一步一顿地在房间里移动起来,遇到障碍物(比如椅子)也不知道绕行,只会稍微调整方向,或者直接轻轻推开(力量控制得意外的好,没有损坏物品)。它用那只完好的金属手,捡起地上偶然掉落的纸屑、头发等杂物,动作虽然慢,却一丝不苟,不知疲倦。
看着这个铁疙瘩在自己的小屋里缓慢而坚定地执行着清洁任务,发出规律的“嘎吱、哐当”声,墨青不由得笑了起来。一种拥有助手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总得给你起个名字。”墨青摸着下巴,看着它暗沉的铁灰色外壳和笨拙的动作,“以后,你就叫‘铁块’吧。”
机器人……或者说“铁块”,对此毫无反应,依旧专注地捡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它那简单的指令接收系统,显然不包括理解“命名”这种复杂概念。
有了铁块这个任劳任怨、无需休息的仆从,墨青的生活顿时清闲了不少。打扫卫生、整理物品、甚至一些简单的搬运工作,都交给了铁块。它那缓慢而坚定的动作,以及执行命令时一丝不苟的“态度”,虽然显得有些滑稽,却异常可靠。
墨青甚至开发出了铁块的新用途——钓鱼准备。
每次出发钓鱼前,他只需要一个指令,铁块就会笨拙但准确地将他的小马扎、鱼竿、鱼饵箱、水桶等物什准备好,甚至能跟着他走到楼下(在墨青用幻术稍微遮掩其外形后)。到了钓点,铁块就静静地矗立在他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可以随时递送东西,或者在他钓到大鱼时帮忙稳住鱼竿(虽然它那僵硬的动作可能会把鱼吓跑)。
墨青则乐得清闲,只需专注于抛竿、感受鱼讯、以及享受垂钓本身的宁静。他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后站着沉默而可靠的铁块,仿佛他不是在荒郊野外钓鱼,而是在自己的领地里进行一场悠闲的巡狩。
这种悠闲,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和感悟。巩固筑基期修为,钻研《星河炼气诀》中更深奥的内容,推演阵法,练习御剑术和冰系法术的精细操控……甚至,他开始尝试将【机械维修精通】中的一些结构优化、能量传导思路,融入到对自身灵力运转和阵法布置的思考中,时有触类旁通的惊喜。
铁块的存在,并未引起外界的注意。墨青谨慎地只在屋内和绝对安全的郊外钓点使用它,并且用“璞玉术”类似的原理,以神识干扰可能存在的旁观者的感知,让他们不自觉地忽略掉铁块那略显怪异的外形和动作,或者将其脑补成某种新型的、笨拙的工程机器人。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平静而充实的轨道。上课、修炼、研究、钓鱼,只是多了一个沉默的金属伙伴。墨青很享受这种状态,实力在稳步提升,生活却愈发从容。
然而,他深知,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筑基期远非终点,那处秘境还有更多区域等待探索,万界鱼竿依旧会带来未知的惊喜或挑战。铁块的出现,只是他修行路上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个提升生活品质的工具。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体内的星辰真元湖泊汹涌澎湃,渴望着更广阔的天地。或许,是时候再次主动去“钓”一些能推动他继续前行的机缘了。
不过,在那之前,先享受这难得的、有仆从伺候的悠闲钓鱼时光吧。墨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鱼竿再次潇洒地甩出,鱼线划破空气,带着饵料精准地落入远处的水面涟漪中心。
身后,铁块如同锈蚀的雕像,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沉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