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套近乎。”青年冷哼一声,枪口却微微下垂了几度,“阿锋。你们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来找渡河,或者他留下的线索。看来我们的目标一致。”林风简单的回答道。
“渡河?”阿锋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讥诮,“那个缩头乌龟?我们也是来找他的,不过看来……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他侧身,示意林风看向铁门内的空间。
林风小心地挪动脚步,在手电光束的交错中,看清了门内的情形。
那是一个更小一些的房间,更像是个简陋的工作间或通讯室。
墙壁上钉着一张巨大的、手绘的恶之都地图,地图上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和连线,许多区域被重点圈出,其中旧城区被涂成了深红色。
房间中央有一张破桌子,上面散落着一些纸张、电子零件和一个被砸碎的老式电报机。地上除了灰尘,还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几枚散落的弹壳。
最引人注目的是,桌腿旁倒着一个男人。他穿着质地不错但沾满污渍的西装,腹部有一个明显的枪伤,鲜血浸透了衣物。他脸色惨白,眼睛半睁着,已经失去了神采,但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渡河?!”林风瞳孔一缩。
“没错,渡火的好弟弟,西区的二号人物,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儿。”阿锋语气带着烦躁,“我们下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还有口气,但问什么都说不出来,看伤势撑不了多久。这地方被翻得乱七八糟,有用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拿走了。”
97号迅速上前,蹲下检查渡河的伤势,随即对林风摇了摇头:“致命伤,失血过多,没救了。最多还能撑几分钟。”
渡河似乎听到了动静,涣散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声音来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嘴唇翕动,却只能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眉……老……师……炸……”
“他说什么?”阿锋急切地问。
“……雪眉……老师……炸……”林风结合口型和音节,勉强分辨。
渡河的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线索似乎又断了,但渡河临死前吐出的词,却证实了他们最糟糕的猜测。
“妈的,又被那女人耍了!”阿锋怒骂一声,一拳捶在旁边的墙壁上,震落一片灰尘。“焰心馆没干掉我们,现在又把渡河这条线掐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把整个西区炸上天吗?”
“恐怕不止西区。”林风指着墙上那张地图,“看这些标记,红点遍布各个城区,尤其是旧城区,几乎被涂满。如果这些都是预设的爆炸点……”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如果这个计划是真的,其毁灭范围将超出想象。
“我们必须阻止她,还有她背后那个‘老师’。”林风看向阿锋,“单凭我们任何一队,现在都做不到。焰心馆的埋伏你也见识了,雪眉掌控的力量和情报远超我们预估。更别提那个藏在暗处、谋划了十几年的‘老师’。”
阿锋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看了一眼重伤的黑龙和状态不佳的长林,又看了看林风身边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队伍。
在将军日,不同王之间是竞争甚至敌对关系,但眼下,一个足以威胁所有人性命、甚至可能让他们任务彻底失败的共同敌人出现了。
“……操。”阿锋又骂了一句,但这次带着妥协的意味,“行,老子暂时同意。在找到雪眉和那个狗屁‘老师’,把他们彻底干碎之前,我们可以合作。但别耍花样,任务最后该怎么算怎么算,到时候再分生死。”
“可以。”林风干脆地答应。暂时的联盟基于共同利益,脆弱但必要。
“情报共享,行动协同。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张地图的确切含义,找到爆炸物的可能埋藏点或控制中心。”
“这地图我们看过了,标记太乱,很多符号看不懂。”阿锋那边的人指着地图上一些奇怪的图形和缩写,“像是某种私人密码或者工程标记。需要懂行的人,或者……找到更原始的计划书。”
鲁鲁凑到地图前,他的探测器对着地图扫描了几下:“这些标记点的位置,有些和我探测器之前捕捉到的异常振动信号源位置能对上!地下可能真的有东西!”
“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林风环视这个被翻乱的工作间,“既然渡河死在这里,说明对方走得匆忙,也许还留下了什么没来得及带走或销毁的东西。分开仔细搜!”
暂时结盟的两队人,尽管依旧互相提防,但还是在死亡的威胁下开始了协同搜索。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手电光束交错,寻找着可能决定整座城市以及他们自身命运的那一线生机。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旧城区更深、更黑暗的某处,一双平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正透过某个隐蔽的镜头,默默注视着渡鸦酒馆地下的微弱光亮,以及里面忙碌的身影。